這個狗男人,既然死之前還一心擔憂著林聽的安危,又為什麼要違背林聽的意願把她帶去那麼遠的地方給藏起來。
如果江遇不這般偏執,就根本不會丟了命。
這個男人,死了也不讓人安生。
真是個自以為是的男人。
林聽見他放下了手機,將他眉眼裡那微不可察的愁容,儘收眼底,“江遇的父母是來找我的吧?江遇的死,他們肯定在怪我。”
林聽一直知道,江遇的父母其實不怎麼待見她。
從很久以前,她去景德鎮,江遇為了保護她,被流浪狗撕咬的那件事情起,這老兩口就一直不怎麼喜歡她。
她偷偷聽到過,老兩口說她是狐狸精,把江遇的魂給迷住了。
江遇隻聽她的,都不聽他們老兩口的。
當初要不是因為她是林家千金,兩家聯姻有利於林江醫藥的發展,這老兩口指不定要怎麼欺負她。
現在江遇死了,全怪到她頭上來。
顛倒黑白!
江遇的死,怎麼可以怪她,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氣憤!
“有我呢。”周自衡溫暖寬厚的大掌,落在她的手背上。
白皙細膩的手掌,被他的大掌溫暖地包裹著。
“這兩個為老不尊的想找你撒氣,他們也沒有機會接近你。”
“我不會讓他們欺負你的。”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林聽懷著身孕,經不起一點折騰。
這大半年她被江遇藏在一個無人知曉的小島上,她的心情一定很痛苦,再不能再受彆的刺激。
江家的人,一個比一個惡心。
怕她心情不好,周自衡轉移了話題,“蛋糕好吃嗎?”
“嗯。”林聽點點頭。
周自衡親自舀了一勺蛋糕,喂到她的嘴邊,“跟你商量一件事。”
她吃了蛋糕,笑盈盈地問,“什麼事?”
周自衡放下了勺子,從褲袋裡掏出一個精美的首飾盒子,又將盒子打開,從裡麵取出一枚戒指來。
那枚戒指,林聽看著十分熟悉。
這不是去年十月份,江遇把她和柚子擄走後,去外港口的路上,從車上扔出去的戒指嗎?
這戒指裡有周自衡親自放進去的微型衛星定位器。
正是因為沒了這枚戒指,這大半年來周自衡才沒有找到她和小柚子。
“你怎麼把它找回來了?”
那枚戒指,被周自衡重新套進了林聽的無名指。
懷孕後的林聽,手指有些浮腫。
這枚戒指,周自衡重新調整過大小。
調整後,戴在她微微發腫的手指上,剛剛合適。
他握著她的手,“我知道江遇的死,對你和柚子都造成了一些陰影。畢竟你和他有過……”
“周自衡,你聽我解釋。我沒有因為他……”
周自衡笑著打斷,“我都懂,我都理解。你還是恨他,不願意原諒他,不願意回頭,但是你並不希望江遇這樣死掉。我們的婚禮,等過段日子你生了孩子,休息一段時間再舉行。我們先把結婚證領了。你願意嗎?”
這段有法律保護的婚姻關係,周自衡等了很久了。
他小心謹慎地觀察著林聽的細微反應。
怕她考慮到江遇剛死,會拒絕他,他緊張到手心冒汗。
握著她手指的手,也不知不覺力用攥了攥。
林聽何嘗沒有察覺到,他的擔憂和小心翼翼,她點點頭,“好,我們先把證領了。”
語音落下,周自衡終於鬆了一口氣。
握著她手指的力度,也終於鬆了鬆。
林聽察覺到他細微的反應,心裡全是心疼,這個男人到底是有多愛她,才會緊張到手心裡全是汗?
周自衡立馬拿起桌上的手機,翻出與洛高的通話記錄,又播了出去,“洛高,把人叫進來。”
洛高在電話裡應了一聲,“好,民政局的人已經等了許久了。”
聞言,林聽一臉驚訝,“周自衡,你把民政局的人,叫到家裡來了?”
周自衡握著她的手,依舊緊張的手心裡全是汗。
沒有拿到結婚證之前,眼前的女人便不是他周自衡合法的妻子。
等她成為他合法的妻之前,每一分每一秒,心臟都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給攥住了似的。
他嗯了一聲。
林聽哭笑不得,“不用這樣吧。明天或者下午,我們去民政局,拿個號,排個隊,再領結婚證也是一樣的。還能體會一下等待叫號的那種興奮期待感。”
“那不行。”周自衡把她的手拉到麵前,親了親,“萬一你下午反悔了呢?”
見這男人如此緊張在意,林聽既是開心,又是心疼。
“我不反悔。”她說得堅定有力。
餐廳外。
張淑琴和洛嬸兩人,偷偷地聽著牆角。
聽到兩人要領結婚證,她們笑得合不攏嘴。
張淑琴朝洛嬸遞了一個眼神,“走,彆打擾小兩口,我們過去說。”
走遠之後,張淑琴忍不住感歎道,“我們小聽終於要嫁給阿衡了,還是阿衡靠譜。”
她趕緊把這個好消息,打電話告訴了周國立,又告訴了宋律風。
宋律風接到這通電話時,剛剛準備進法院。
他停下腳步,嘴角上揚,慶祝道,“可喜可賀。”
“律風。”張淑琴的語氣突然變得苦口婆心,“小聽和阿衡終於修成正果,你是不是也該考慮考慮你的個人問題?”
宋律風最害怕被問起個人問題的事情。
周琪死後,彆看他每天忙裡忙外,看上去活得很充實的樣子。
也彆看他在家人和兩個女兒麵前,每天都有一張充滿活力的笑臉,可是他的心是空蕩蕩的。
就好像是一棵外表看起來枝繁葉茂的樹,其實心已經空了。
如果不是還有落落和盼盼,還要照顧周琪的父母,還有周琪臨終前吩咐過要好好照顧小聽母女倆,他可能等不到來年的春天了。
以前宋律風一直以為,自己錯過了少年時最愛的林聽,那是他一輩子的遺憾。
直到周琪難產去世,他才真正明白,自己最愛的女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