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抓著衣袖的手,驟然失去了所有力氣,無力地垂落下去。
枯瘦的身體微微一晃,徹底失去了所有生機,如同一截燃儘的朽木,倒在了冰冷的青石板上。
“師祖——!!!”李清虛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悲號,猛地撲倒在青山道長身邊,涕淚橫流。
廣場上,所有還能動彈的弟子,無論傷勢輕重,都掙紮著跪伏在地,悲泣聲瞬間連成一片,在寂靜的山門前回蕩,充滿了無儘的悲痛和茫然。
“師祖!您不能走啊!”
“師祖——!”
蘇夭夭靜靜地站在原地,赤足踩在染血的青石板上。
她低頭看著那隻滑落在地的枯手,又看了看撲在老者身上哭得渾身顫抖的李清虛,以及周圍那些跪倒一片、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的弟子們。
金色的眼眸裡,依舊是一片冰封的湖泊。
死亡對她而言,不過是回歸歸墟的起點,是再尋常不過的輪回。
這些凡人的悲慟,在她漫長的生命中,見過太多太多。
然而,身體深處,屬於蘇夭夭的那一絲微弱殘存的印記,卻傳來一陣細微的、難以言喻的酸楚和沉重。
這種感覺很陌生,讓她微微蹙起了眉。
她沒有說話,也沒有流露出任何悲傷。隻是靜靜地站著,月光勾勒著她孤絕清冷的身影,與周圍悲慟的氛圍格格不入,卻又仿佛是整個場景的中心。
許久。
李清虛哭得聲音嘶啞,才在幾個年長弟子的攙扶下,勉強站起身。
他紅著眼睛,看向依舊靜立不語的蘇夭夭,聲音哽咽:“小祖宗……師祖他……仙逝了……我們……我們要安葬師祖……”
塗山夭夭的目光終於從青山道長的遺體上移開,淡漠地掃過眾人,最後落向青山觀後山的方向,那裡雲霧繚繞,清幽寂靜。
“嗯。”她隻應了一個字,再無他言。
三日後。
青山觀後山一處風水上佳、背靠青山、麵朝雲海的僻靜之所,多了一座新墳。
墳塋簡潔樸素,沒有奢華的裝飾,隻有一塊新立的青石碑,上麵刻著“青山觀老祖青山道長之墓”。
碑前擺放著簡單的香燭、瓜果和幾束山中采來的野花。
青山觀所有幸存的弟子,包括傷勢未愈的,都身著素服,肅立在墳前。氣氛沉重而肅穆。
李清虛作為觀主,帶領眾人進行著最後的祭拜儀式。
蘇夭夭站在人群稍遠的地方。她依舊穿著那身淡青道袍,墨發披肩,金色的眼眸平靜無波地看著那座新墳。
山風吹拂著她的衣袂和發絲,身影顯得格外單薄又格外孤高。
她沒有像其他弟子那樣跪拜,也沒有流淚。
隻是那麼靜靜地站著,仿佛一個局外人,在審視著一場與己無關的儀式。
儀式結束。弟子們依次上前,在墳前撒下一抔黃土,寄托哀思,然後默默退去。最後,隻剩下李清虛和塗山夭夭。
李清虛紅著眼睛,走到蘇夭夭身邊,聲音沙啞:“小祖宗……師祖遺命……您看……”
蘇夭夭的目光從墳塋上收回,金色的瞳孔轉向李清虛,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讓李清虛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蘇家……”她紅唇微啟,聲音清冷如故,聽不出喜怒,“在何處?”
李清虛連忙回答:“在……在京都!離我們這挺遠的!師祖留下的信息裡有地址!
小祖宗您……您真的要下山?”他語氣裡帶著擔憂和不舍,又不敢違逆。
蘇夭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最後看了一眼那座新墳,仿佛在無聲地確認著某種契約的達成。
“護好這裡。”她丟下四個字,不再看李清虛,轉身,朝著住宿的方向走去。
赤足踩在鬆軟的泥土和青草上,卻步步生蓮般不留痕跡。
下山鎮宅,化解劫數。
守護道觀,維係傳承。
這具身體的因果,這青山老道的臨終托付……真是麻煩。
但,既然應承了,便去做。
青丘帝姬塗山夭夭,言出必行。
至於人間京都蘇家……她倒要看看,是什麼了不得的“家宅不寧”,竟能牽連到她的“命格”。
一抹極淡的、帶著冰冷興味的弧度,在她完美的唇角一閃而逝,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不過其他事先放一放先睡一覺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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