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老宅坐落在京都西郊一片靜謐肅穆的區域,高牆深院,古木參天,處處透著百年軍政世家的厚重底蘊與不怒自威的氣場。
厚重的紅木大門無聲開啟,穿著筆挺中山裝的警衛員目不斜視,將蘇夭夭和陸閻引入內院。
會客廳內,氣氛莊重而凝滯。
主位上,端坐著一位須發皆白、身形依舊挺拔如鬆的老者。
他麵容剛毅,如同刀劈斧鑿,每一道皺紋都刻滿了歲月的風霜和殺伐決斷。
眼神銳利如鷹,開合間精光內蘊,不怒自威。一身洗得發白的舊式軍裝,沒有任何軍銜標識,卻比任何勳章都更能彰顯其身份。
周身縈繞著一股磅礴浩然的剛烈正氣,如同煌煌大日,隱隱有淡金色的功德之光流轉。
然而在這正氣與功德之下,又沉澱著一層揮之不去的、仿佛浸透了鐵與血的濃重煞氣——
這是真正從屍山血海中走出的將軍才有的烙印。他正是顧家真正的定海神針,國家的二把手——顧鴻煊。
顧鴻煊左手邊下首,坐著一位麵容與顧淩川有五六分相似的中年男人。
他穿著熨帖的深色西裝,戴著金絲眼鏡,氣質儒雅沉穩,嘴角習慣性地噙著一抹溫和的笑意,眼神卻深邃難測,如同不見底的寒潭。
說話做事滴水不漏,正是顧家現任明麵上的掌舵人,顧淩川的父親——顧承硯。
他周身的氣場雖不如老爺子那般剛猛外放,卻更加內斂深沉,如同平靜海麵下的洶湧暗流。
顧淩川則站在父親身後,身姿筆挺如標槍,一身墨綠色軍常服襯得他麵容冷峻,肩章上的將星熠熠生輝。
他目光銳利,如同出鞘的軍刀,沉默地注視著進門的兩人。
陸閻操控輪椅滑入廳內,蘇夭夭則懶洋洋地跟在他身側,對廳內那足以讓常人窒息的威壓視若無睹,目光平靜地掃過顧家三代人。
顧鴻煊的目光首先落在陸閻身上,銳利的眼神中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和欣慰,聲音洪亮如鐘,打破了沉寂:
“閻小子,來了。”
他目光下移,落在陸閻蓋著薄毯的腿上,“聽淩川說,你那腿……最近有知覺了?”
陸閻微微頷首,聲音沉穩:“是,顧叔。托夭夭的福,已有好轉。”
顧鴻煊的目光這才移向陸閻身邊的蘇夭夭。那銳利的、仿佛能洞穿人心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帶著審視,更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歎。他緩緩開口,語氣鄭重:
“這位,想必就是蘇家新任家主,閻小子的未婚妻,蘇夭夭蘇大師了吧?”
“老夫顧鴻煊,久聞大名。”雖身居高位,話語間卻給予了蘇夭夭足夠的尊重。
蘇夭夭微微頷首,算是回禮,聲音清泠平淡:“顧老將軍,顧先生,顧少將。”目光掃過顧承硯和顧淩川,同樣平靜無波。
顧承硯臉上那抹溫和的笑意加深了幾分,主動開口,聲音圓潤悅耳,帶著政客特有的親和力:
“蘇大師果然風采非凡。百聞不如一見。快請坐。”
他抬手示意旁邊的紅木沙發。話語看似熱情,實則滴水不漏,將話題的主動權悄然握在手中。
侍者奉上清茶,氤氳的熱氣在凝重的空氣中升騰。
顧鴻煊沒有過多寒暄,直接切入正題,他看向蘇夭夭,開門見山,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沉重:
“蘇大師,此次冒昧邀約,實有幾件要事,需當麵與您商談。”
“第一件,”他豎起一根手指,眼神銳利,“關於那個被邪修救走的蘇若薇。”
“自她失蹤,國安、軍方所有能動用的力量都已撒網,天眼係統、出入境監控、乃至特殊渠道……掘地三尺,毫無蹤跡。此女如同人間蒸發。”
他頓了頓,語氣更加凝重,“更棘手的是,近段時間,全國各地上報的、無法用現有科學解釋的離奇事件呈爆發式增長!
性質詭異,危害性也在升級。國家設有專門處理此類事件的特殊部門——‘非自然現象調查與應對局’簡稱異調局),但……”
顧鴻煊搖了搖頭,直言不諱:“他們的能力,遠達不到蘇大師您所展現的層次。
麵對一些超出認知的邪祟或力量,束手無策,損失慘重。”
他銳利的目光緊緊鎖住蘇夭夭:
“第二件事,便源於此。”
“國家高層,對蘇大師您的能力和存在,給予了前所未有的重視。”
他語氣鄭重,“異調局雖小,卻直屬最高層,權限極高。
高層的意思是,希望能引薦蘇大師,加入異調局,擔任核心顧問,甚至……執掌者之位。”
顧鴻煊話鋒一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然而,您身份特殊,能力莫測。
高層之中,並非所有人都了解玄門之事,難免……存有疑慮和謹慎。
因此,上麵希望能安排一次非正式的會議,由您出麵,與幾位核心決策層的代表……簡單交流一番,也算是……彼此了解,消除隔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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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硯適時地接過話頭,笑容依舊溫和,話語卻更加圓滑:
“蘇大師不必有壓力。此次會議,非正式,非命令,更非審查。
隻是基於當前嚴峻形勢和未來可能的合作,一次必要的……溝通與了解。
時間地點皆由您定,方式也可商量。顧家願從中斡旋,確保過程順暢。”
他話語裡帶著“斡旋”二字,既表明了顧家的立場,也暗示了高層內部的阻力需要調和。
顧淩川站在父親身後,冷峻的目光也落在蘇夭夭身上,雖未開口,但那眼神裡也帶著一絲凝重和……期待?
陸閻坐在輪椅上,冰封的眼底一片沉靜。他輕輕握住了蘇夭夭放在膝上的手,無聲地傳遞著支持。他的寶寶,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什麼。
蘇夭夭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吹了吹浮沫,淺啜了一口。
她對上顧鴻煊那雙銳利如鷹、充滿期盼和壓力的眼睛,又瞥了一眼顧承硯那看似溫和實則深藏算計的笑容。
加入異調局?受製於人?開會證明自己?
她蘇夭夭,青丘帝姬,地府小祖宗,行事何須向人解釋?
放下茶杯,她抬眸,清泠的聲音在肅穆的廳堂內響起,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慵懶和不容置疑的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