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萬籟俱寂,小鎮還沉睡在濃稠的墨色裡。
蘇夭夭卻在一片溫暖堅實的懷抱中悄然睜開了眼。陸閻均勻的呼吸噴灑在她頸側,帶著令人安心的暖意。
她微微側頭,借著窗外微弱的天光,看著他沉睡中依舊冷峻卻柔和了幾分的輪廓。
昨天阿魯興奮的話語猶在耳邊:
“小祖宗!後山最高的雲頂崖!那裡的日出!絕了!
金光破雲海,整個山穀都像被點燃!是神仙住的地方!”
她當時懶懶聽著沒說話,此刻這個念頭卻在心底無比清晰——她想帶阿閻去看。看這人間最盛大的破曉。
她輕輕動了動,想從他懷裡起身。環在腰間的手臂卻瞬間收緊,
陸閻低沉沙啞、帶著濃濃睡意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溫熱的氣息拂過敏感的耳廓:
“寶寶……還早,再睡會兒……”
蘇夭夭反手握住他箍在腰間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輕輕撓了一下,聲音帶著一絲剛醒的慵懶和不易察覺的雀躍:
“阿閻,今天去個好地方。”
陸閻閉著眼,下意識地將臉埋進她散發著幽香的頸窩蹭了蹭,鼻音更重:
“嗯……去哪?”
“秘密。”
蘇夭夭唇角彎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像隻偷腥成功的貓。
最終,陸閻還是拗不過她,或者說,他永遠不會真正拒絕她。
兩人輕手輕腳地起身洗漱。
當蘇夭夭推開竹樓的門,帶著山間淩晨特有的清冽寒氣踏出時,一個扛著攝像機、正睡眼惺忪調試設備的身影猛地一僵!
是節目組安排跟拍的值班攝影師!
他顯然沒料到這對祖宗會起這麼早,手忙腳亂地按下了開機鍵,鏡頭瞬間對準了門口相攜蘇夭夭推著陸閻的輪椅)而出的兩人。
“蘇、蘇小姐!陸總!早、早啊!”攝影師聲音都結巴了,鏡頭微微晃動。
蘇夭夭隻是淡淡瞥了一眼那閃爍的紅點,仿佛那隻是個無關緊要的路燈。
她沒說話,徑直推著陸閻的輪椅,朝著小鎮外通往雲頂崖的方向滑去。
陸閻冰封的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抬手攏了攏蓋在腿上的薄毯。
【臥槽!真開播了!】
【淩晨四點!小祖宗要乾嘛?!】
【攝影師小哥:我是誰我在哪我該拍什麼?!】
【閻王大人好帥!小祖宗好美!】
攝影師愣了一下,職業素養讓他立刻扛起機器追了上去。
山路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蜿蜒,隻有手電筒微弱的光束晃動。走了約莫半小時,來到一片相對開闊、背靠山壁的平坦草地。
蘇夭夭停下腳步。她鬆開輪椅扶手,走到空地中央。指尖微動,一張邊緣流轉著暗沉金芒的符紙無聲滑出袖口。
她看也沒看身後追得氣喘籲籲的攝影師,隨手將符紙向身前一拋!
嗡——!
符紙懸停半空,瞬間金光大放!
繁複玄奧的符文如同活了過來,瘋狂延展、交織、膨脹!眨眼間,一張寬逾兩米、長近三米、通體流淌著暗金光澤的巨型符籙平台,
如同傳說中的飛毯,穩穩地懸浮在離地半尺的空中!符文在平台上明滅流轉,散發出強大而神秘的氣息!
【符紙飛毯?!】
【小祖宗放大招了!】
【這是要去哪?!】
蘇夭夭轉身,走到陸閻的輪椅邊,俯身,手臂穿過他的腋下和膝彎。
陸閻極其自然地配合,雙臂環上她的脖頸。一個流暢的借力,蘇夭夭便將他穩穩地抱了起來。
她抱著陸閻,足尖在草地輕輕一點,身體如同沒有重量般飄然躍起,穩穩落在寬闊的符紙平台之上。動作行雲流水,仿佛演練過千百遍。
陸閻被她放在平台中央,厚實的毯子已經鋪好。
他坐穩,冰封的眼底映著符紙流轉的金光和她認真的側臉,沒有絲毫驚訝,隻有全然的信任和縱容。
蘇夭夭安置好陸閻,這才抬眼,目光掃向空地邊緣那個扛著攝像機、嘴巴張得能塞進雞蛋、一臉“我是誰我在哪我看到了什麼”的攝影師。
她紅唇微啟,聲音清泠,帶著點被打擾的不耐,卻難得開了金口:
“想跟,就上來。”
“抓緊。”
攝影師:“!!!”
巨大的狂喜和恐懼交織!他幾乎是用撲的姿勢,手腳並用地爬上了那懸浮的、散發著神秘力量的符紙平台!
一隻手死死抓住平台邊緣凸起的符文凸起,一隻手儘職的扛著攝像機。心臟狂跳如擂鼓!
【攝影師上去了!勇士!】
【啊啊啊我也想去!】
【小祖宗帶帶我!】
蘇夭夭見人已“抓穩”,不再遲疑。她站在平台前端,單手掐訣,清叱一聲:“起!”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