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鏡中·幽冥之淵·深淵絕境
塗山夭夭在屍山血海中昏迷了不知多久,憑借著混沌狐強大的血脈和一股執念,她再次掙紮著醒來。
身體如同被徹底碾碎,心口的傷更是痛徹靈魂,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但她顧不得這些,強撐著支離破碎的身體,跌跌撞撞地衝向酆都大帝的寢宮。
寢宮內,氣氛凝重得如同凝固的冰。黑無常和白無常寸步不離地守在玉榻旁,臉色慘白,周身陰氣劇烈波動,正拚命地將自身最精純的魂力渡入榻上那具殘破的身體。
秦廣王等幾位核心閻羅也圍在一旁,麵色灰敗,不斷結印,將浩瀚的幽冥神力注入,試圖穩固那如同風中殘燭般搖曳的神魂。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
酆都大帝靜靜地躺在玉榻上,帝袍下的身軀布滿了無法愈合的雷擊焦痕和那個猙獰的貫穿傷。
最致命的是他的神魂,雖然被塗山夭夭的心頭精血和混沌之力強行“粘合”住,沒有立刻消散,
但那紫金色的光芒卻如同流沙般,一絲絲、一縷縷地從他身體裡溢出,飄散在空氣中,變得越來越淡薄、越來越透明。
他正在不可逆轉地走向徹底的湮滅。天道雷劫的毀滅之力、邪王偷襲的致命怨毒,以及他自身為維係輪回法則而承擔的龐大消耗,早已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極限。
“帝君…撐住啊!”白無常的聲音帶著哭腔,魂力不要命地輸出,卻如同泥牛入海。
黑無常緊抿著唇,冰冷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絕望的裂痕。
秦廣王看著那不斷逸散的神魂本源,沉重地閉上了眼,無力感幾乎將他吞噬。
塗山夭夭站在寢宮門口,看著這一幕,心像是被最鈍的刀子反複切割,痛得無法呼吸。
她踉蹌著撲到玉榻邊,顫抖的手撫上酆都大帝冰冷的臉頰。
那曾經令她癡迷的容顏,此刻蒼白得沒有一絲生氣,連那點讓她魂牽夢縈的淚痣,都仿佛失去了顏色。
“怎麼會…這樣…”她的聲音嘶啞破碎,淚水無聲滑落,滴落在他毫無知覺的臉上。
她就這樣守在玉榻邊,不吃不喝,不言不語,如同失去了靈魂的軀殼。
看著他的神魂一點點流逝,感受著他的生命一點點走向終點。
秦廣王等人想勸她休息,想告訴她任何努力都是徒勞,但看到她那雙空洞死寂、卻又燃燒著最後瘋狂火焰的眼眸,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
第十天。
酆都大帝的神魂,已經稀薄得近乎透明,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化作光點消散。
塗山夭夭眼中的最後一點光,也徹底熄滅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死寂般的平靜,和一種令人心悸的決絕。
她緩緩地、極其輕柔地將玉榻上那輕得幾乎沒有重量的身體抱了起來,如同抱著世間最珍貴的易碎品。
她無視了秦廣王等人驚駭欲絕的目光和勸阻,抱著他,一步一步,異常堅定地朝著幽冥地府最深、最黑暗、最接近虛無的絕地——幽冥之淵的最底層走去。
秦廣王看著她的背影,那背影單薄得仿佛隨時會倒下,卻又帶著一種殉道者般的悲壯與瘋狂。
他心頭劇震,似乎預感到了什麼,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卻最終什麼也沒說,隻是沉默而沉重地跟了上去。黑無常和白無常也立刻跟上,臉上充滿了痛苦和無力。
幽冥之淵的最底層,是真正的虛無死寂之地。這裡沒有光,沒有聲音,連時間都仿佛凝固。
隻有最精純、也最狂暴的幽冥本源在無聲地流淌,足以湮滅一切生靈的魂魄。這裡是輪回的終點,也是絕對的禁區。
塗山夭夭抱著酆都大帝,站在這片虛無的中心。她低頭,最後一次深深地凝視著他沉睡般的容顏,仿佛要將他的樣子刻進靈魂的最深處。
“老頭子,”她看向秦廣王,聲音平靜得可怕,“幫我…護住這片空間片刻。”
秦廣王嘴唇顫抖,老淚縱橫,最終重重地點了點頭,雙手結印,浩瀚的閻羅神力爆發,在這片虛無中強行撐開一個相對穩定的結界。
塗山夭夭收回目光,看向懷中的愛人。她的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卻又帶著毀天滅地的瘋狂。
“彆怕…我會救你…”她輕聲呢喃,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下一刻!
轟——!!!
塗山夭夭的眉心,那混沌神紋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太陽般刺目的光芒!一股古老、浩瀚、仿佛開天辟地之初便存在的混沌本源之力,毫無保留地從她體內爆發出來!
“以吾混沌之軀!燃吾血肉精魄!融!”
她發出痛苦的嘶吼!周身瞬間燃起熊熊的、金紅色的混沌之火!那不是尋常的火焰,是她以自身生命和混沌血脈為燃料點燃的本源之火!
她的血肉在火焰中迅速消融、剝離、化作最精純的生命能量!
同時,她丹田深處,那枚象征著混沌狐本源、蘊含著無上力量的混沌內丹,被硬生生剝離出來!內丹上布滿了裂痕,卻依舊散發著毀天滅地的氣息!
在秦廣王、黑白無常目眥欲裂、絕望的注視下。
塗山夭夭將燃燒著自己血肉精魄所化的、那團蘊含著恐怖生命力和混沌本源的金紅能量,連同那枚布滿裂痕的混沌內丹,一同狠狠地、毫無保留地按進了酆都大帝心口那個致命的傷口之中!
“呃啊——!!!”無法形容的劇痛席卷全身,塗山夭夭的身體在火焰中劇烈顫抖,幾乎要崩潰!
但這還沒完!
她的身體已經近乎透明,但那雙燃燒著火焰的眼眸卻亮得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