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如同肥皂泡般短暫。當蘇凜鋒抱著沉睡的小狐狸,滿懷希冀地靠近那條通往希望的溪流下遊村落時,
一股強烈的、源自無數次生死邊緣磨礪出的直覺讓他猛地停住了腳步!
太安靜了!本該有孩童嬉鬨、婦女浣洗的村落邊緣,此刻死寂一片。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刻意壓抑的、帶著血腥和硝煙味的肅殺氣息!
幾個看似在溪邊打水的村民,動作僵硬,眼神飄忽,時不時警惕地掃視著雨林方向,腰間鼓鼓囊囊……
陷阱!是蝰蛇的人!他們竟然滲透並控製了這裡,守株待兔!
蘇凜鋒的心瞬間沉到穀底,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他
毫不猶豫,甚至沒有一絲遲疑,抱著懷中依舊毫無知覺的小狐狸,猛地向後一縮,
借著茂密的灌木叢和藤蔓的掩護,如同最謹慎的獵豹,悄無聲息地退回了來時的密林!
“砰!砰!砰!”
幾乎在他身影消失的瞬間,槍聲便在他剛才停留的位置響起!
子彈打得枝葉亂飛!緊接著是毒販們氣急敗壞的叫罵和搜索的腳步聲!
“媽的!那小子發現我們了!”
“追!他跑不遠!還帶著個累贅!”
“老大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芯片必須拿回來!”
追兵再次如同跗骨之蛆般咬了上來!蘇凜鋒抱著小狐狸,憑借著對雨林地形的熟悉和對追蹤反追蹤的精湛技藝,在密林深處亡命奔逃。
他時而利用茂密的樹冠滑索般轉移,時而潛入氣味濃烈的動物巢穴附近掩蓋行蹤,時而又故意留下迷惑性的痕跡。
每一次劇烈的奔跑、每一次躲避子彈的翻滾、每一次強行穿越荊棘叢生的區域,
都牽動著他肩上剛剛愈合的傷口,撕裂般的疼痛如同跗骨之蛆。
失血後的虛弱感從未消失,加上幾天幾夜的精神高度緊張和體力透支,
以及之前泡過汙水的隱患,此刻如同山洪般爆發出來——他開始發高燒了!
身體滾燙,眼前陣陣發黑,腳步虛浮,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熱的痛感。汗
水浸透了破爛的衣衫,混合著血汙和泥土,讓他看起來狼狽不堪,如同窮途末路的困獸。
然而,他環抱著小狐狸的手臂卻始終穩固如初,每一次可能傷到懷中生靈的衝擊,都被他用身體硬生生承受下來。手臂上、背上、腿上,又添了新的劃傷和擦傷。
“塗山……再堅持一下……彆怕……”
他在高燒的昏沉中,下意識地低聲呢喃,仿佛是對懷中小狐狸的安撫,又像是在給自己鼓勁。
懷中的那團銀白柔軟,成了他在這煉獄中唯一的光亮和支撐。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高燒的煎熬,也許是懷中輕微的異動,蘇凜鋒在短暫的昏迷中掙紮著恢複了一絲意識。
他感覺身體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喉嚨乾得冒煙,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得如同擂鼓。
他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視線裡,首先映入的是一抹驚心動魄的銀白。
不再是狐狸的形態。
塗山瞳瞳不知何時已恢複了人形,正半跪在他身邊。
她絕美的臉上依舊帶著大病初愈的蒼白和虛弱,但那雙碧綠的狐狸眼卻充滿了震驚、焦急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心疼。
蘇凜鋒從未見過她露出這樣的眼神。
“你……”
塗山瞳瞳的聲音有些發顫,她伸出手,指尖帶著微涼的觸感,輕輕拂過他滾燙的額頭,
掠過他臉頰上新增的血痕,最後落在他緊緊環抱著她、即使昏迷也未曾鬆開、此刻卻布滿新舊傷痕的手臂上。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體滾燙的溫度和虛弱到極致的脈搏。
他竟然傷成這樣!高燒不退!卻還在護著她?在她沉睡的時候,他到底經曆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