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歌十個小節,副歌大合唱。
副歌部分除了合唱,有一段唱白,勉強也算RAP好了,巧了,華語歌壇有兩個最喜歡念歌詞當唱的人,今天還都在。
崔建和李宗勝。
所以副歌部分的說唱歸他倆。
除此之外,參與錄音的十四位歌手,被林見鹿簡單地分成了兩檔——論資排輩哪裡都有,尊敬前輩絕不是什麼陋習,他們多年江湖闖蕩,聲名赫赫,代表作高到了天上,你不尊敬?
第一檔:黃占、羅大又、李宗勝、崔建、劉煥、陳舒華。
第二檔:汪峰、張震越、周華建、鄭均、張國容、林見鹿、竇維、趙川。
擱在第一檔裡,彆看陳舒華坐擁灣灣首張百萬銷量的專輯,但她其實站不住腳,反倒張國容進去更恰當,再不然,林見鹿作為組織者,他自己唱一個小節,實在是沒人能挑出什麼毛病來——但是,林見鹿主動把自己降了一檔,順帶把張國容也給拉下來一檔,哥哥人到中年,早已沒有那些計較心,置之一笑。
都是奔著林見鹿的麵子來的,能被邀請,是看得起、看得見,願意來,也是看得起、給麵子——你說怎樣就怎樣!
於是,陳舒華就得到了獨唱一個小節的機會。
所以王霏才會開口取笑。
詞曲都越來越熟,伴奏已經很少出錯,配合也越來越默契,大家的狀態都越唱越好,於是正式開錄。
連錄了四遍,所有人都意識到,大家的狀態幾乎都拉到了巔峰。
所有人都能預感到,接下來大概率就要成了。
作為現場導演,又或可以稱作執行製作人,張愛嘉協調好了現場四部攝影機,又確認了收音設備之後,一揮手,又一遍開始。
音樂聲起。
黃占站在收音話筒前,破鑼嗓子顯得灑脫而又傷感,“剩最後一曲,你先開口唱吧,不然都睡了,總要有一個人醒著,夜不太好熬。”
陳舒華緊接著開唱,聲音清冽如泉,與黃占正好絕佳反襯,“剩最後一杯,我們分了喝吧,心都快凍僵了,應該讓它輕輕跳一跳,蹦蹦也好。”
汪鋒接唱,隻半句,但很動情,“最後剩你,自己陪著自己。”
然後是張震越,少了些平常的灑脫隨性,多了些認真與傷感,“最後剩我,變的越來越憂鬱。”
再是羅大又,又一把破鑼嗓子,“夢還剩一個,你先做了再說,彆等天亮後,臉色都那麼的遺憾,又不好抱怨。”
然後是崔建,很認真、很硬的氣勢,“燈還剩一盞,你要你就點燃,若換堵槍眼,我就咬牙上前,用胸膛擋給你看。”
周華建的CD級華麗聲音,“最後剩你,一點也沒脾氣。”
然後是鄭均,也極認真,“最後剩我,還想堅持到底。”
“到底”尚未落地,鼓聲忽起,一下子節奏鏗鏘起來。
李宗勝拿出了他的高音狀態,破破爛爛並不華麗,卻格外有說服力,“時間留下了美麗和一片狼籍,慶幸我們還有運氣唱歌。”
然而論高音,劉煥毫無疑問是王者,他一開口,大氣感、江湖氣撲麵而來,“我們站在大路上向天空望著,看見太陽照耀著就會快樂。”
“快樂”二字唱罷,他向上飆了一個高高的音,聲如長嘯。
嘯聲未落,張國容開唱,“世界沒人明白我,我就孤獨著。”
林見鹿接唱,“可是你又為何這樣的寂寞。”
竇維屌屌的,接上,“不如我們換一換,就算一個禮物。”
最後一個壓場的,是趙川:“這樣可以用明天繼續生活。”
電吉他SOLO接過,節奏初時舒緩,但很快就開始變調,電吉他一變,鼓聲馬上激烈起來,電吉他亦隨之暴躁,鼓聲與電吉他相激,不但形成了一段BEYONG樂隊的SOLO秀,也同時直接把整首歌拉入了最後的高潮。
伴著李宗勝和崔建的唱白,包括黃貫鐘、黃嘉強、葉士榮在內,大家一起合唱——
“每次暴風雨,打在我們身上,
都應聲倒地,臉上全都是泥,嘿,就算失敗。
等春暖花開,開滿我們陽台,
你又飛奔過來,興奮的大喊著,嘿,這次我最快。”
到唱白結束,李宗勝和崔建也加入了最終的大合唱——
“飛的起來,應該飛得起來,
碧海藍天,隻等風的到來。
飛的起來,都飛得起來,
讓所有的人,堅信我們為愛。”
…………
這一遍的合唱,似乎帶著某種無以言喻的氣質。
事實上有些人從昨天就過來,看過譜子,聽過大家排練了,還有些人,今天甚至在棚外呆了一整天,歌熟到比棚裡的人也不差什麼了。
但偏偏一遍遍的唱到現在、聽到現在,初次聆聽時所感知到、卻又漸漸麻木了的那些震撼,竟又漸漸複蘇,聽著聽著,不知不覺渾身發麻,會因為某一道聲音而忽然感覺身上似有電流擊過。
於是麵色肅穆,而眼神亢奮。
…………
梁泳琪是從自己的錄音棚出來之後,才急急忙忙趕過來的,來了之後這邊都已經把狀態磨合的相當好了,眼看要正式開錄。
林見鹿也就來得及跟她說了幾句話,就進了棚。
她的製作人昨天也曾一起跑來聽練歌,當時就跟她說過一句話,“好好聽聽吧,這就是藝術。要感謝你自己這張臉,讓你有機會吃這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