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辣的日頭曬得人頭暈眼花,腳下的砂礫滾燙。
一日一夜過去,除了啃乾糧和用皮囊裡有限的水潤潤乾裂的嘴唇,便是無休止地跋涉。
“冷…冷前輩,咱到底往哪兒走啊?”雷子喘著粗氣,嗓子眼冒火。
熊奎也忍不住嘟囔:“是啊,連個鬼影子都…”
話未說完,一股森然寒意驟然降臨。
冷鋒冰冷的視線掃過,瞬間凍住熊奎後半截話,他縮了縮脖子,再不敢吭聲。
入夜,眾人在沙丘背風處歇腳。
篝火搖曳,映著冷鋒輪廓分明的側臉。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巴掌大的灰布囊。
解開係繩,幾隻油光水滑、鼻頭粉紅的小獸“吱吱”叫著鑽了出來,綠豆眼閃爍著靈性的光。
“尋地鼠?”尹成誌低呼。
冷鋒不答,隻屈指一彈,幾點肉眼難辨的微光沒入幾隻小鼠體內。
小獸們鼻翼翕動,原地轉了幾圈,隨即“嗖”地竄出,分成幾個方向消失在黃沙之中。
他忽然跟秦無夜交換傳音號:“在此等候,若有異動,傳音聯係!”
說罷,劍光一閃,人已禦空而去,消失在沉沉夜幕中。
等待漫長如年。
秦無夜盤膝調息,熊奎和雷子百無聊賴地數沙子,尹成誌則警惕地巡視四周。
直至日出又日落,傍晚,傳音玉簡陡然震動,冷鋒冰冷的聲音傳來:“東北三十裡,一處峽穀!”
四人狂奔,終於在天黑時分,感到了目的地。
黃沙退去,眼前是一道深邃幽暗的巨大峽穀裂口,形如大地猙獰的傷疤。
冷鋒隱在一塊巨岩後,對跟上來的四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秦無夜屏息望去,峽穀深處,一點詭異的暗紅光芒在濃得化不開的夜色裡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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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著那紅光,隱約可見峽穀底部一處人工開鑿出的巨大平台。
平台中央,赫然矗立著一尊數人高的三足青銅巨鼎!
鼎下幽綠色的火焰無聲燃燒,鼎口翻滾著粘稠如血漿般的液體,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腥甜與濃烈煞氣。
鼎身刻滿扭曲的符文,此刻正貪婪地汲取著…活人的生氣!
平台四周,百餘人如牲口般捆縛在地,麵色灰敗,氣息奄奄。
一根根細長的黑色導管從他們心口或眉心刺入,另一端連接著巨鼎。
隨著鼎中血液的翻滾,這些人身體便肉眼可見地乾癟一分,生命精氣被源源不斷地抽走彙入鼎中。
凝結成一顆在血霧中沉沉浮浮、鴿子蛋大小、通體暗紅如凝固血塊般的丹丸!
血傀丹!
鼎旁,盤坐著一個乾瘦如骷髏的身影,披著猩紅鬥篷,周身環繞著濃鬱得幾乎化為實質的血煞之氣,正是血傀師梁珂!
他枯爪般的手正掐著法訣,操控著鼎下幽火,臉上帶著病態的狂熱,顯然已至煉丹的最後關頭!
“成了…血傀丹成了!”
“哈哈哈…靈師境,道爺我成了!”梁珂沙啞的狂笑在死寂的峽穀中回蕩,格外瘮人。
冷鋒眼中寒芒暴漲如實質,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如冰錐刺入秦無夜四人耳中:“梁珂,交給我!你們,救人!”
話音未落,冷鋒的身影已如一道撕裂夜幕的黑色閃電,直撲平台中央的梁珂!
腰間灰布炸裂,一柄通體漆黑、劍身狹長如墨玉的長劍發出刺耳錚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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