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將那冰涼的碧玉膏用指尖剜出,塗抹在秦無夜雙臂那猙獰的傷口上。
冰涼滑膩的觸感瞬間緩解了火辣辣的劇痛,秦無夜舒服得差點哼出聲。
他甚至能感覺到受損的骨肉在藥力下微微發癢,仿佛在緩慢愈合。
這藥膏不錯。
靖司安南的動作很快,塗抹均勻後,又取出一卷泛著銀絲的‘冰蠶綾’,仔細地將他的雙臂纏繞包裹、固定起來。
她的手指偶爾不可避免地擦過秦無夜的手臂皮膚,動作極其短暫,卻帶著一種她自己都未察覺的僵硬。
每一次觸碰,都讓她白發覆蓋下的耳根似乎更紅一分,隻是被她強行用冰寒氣息壓製了下去。
“好了。”她迅速係好最後一個結,立刻退開一步,“這‘碧玉生肌膏’和‘冰蠶綾’有鎮痛、生肌、固骨之效,藥,你自己吃吧。”
她還是第一次幫男的包紮傷口呢……
總不能還讓自己喂他吃藥吧?!
秦無夜齜牙咧嘴地活動了一下肩膀,這才用還能動彈的手指捏住丹藥吞下,又笨拙地激活符籙貼在身上,總算緩過一口氣。
做完這一切,他抬起頭,目光落在靖司安南身上。
此刻的她,白發如冰瀑垂落,冰藍色的眼眸深邃,周身覆蓋著流轉的冰晶鎧甲雖然有些破損)。
在昏暗的裂穀下,散發著一種非人般的神聖與清冷。
“師姐,你這一身……”秦無夜眼中帶著驚歎,“這就是徹底覺醒的極品冰魄血脈?”
靖司安南聞言,目光也落在自己身上流轉的冰晶鎧甲和冰白發絲上,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
她輕輕握了握拳,感受著體內那股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磅礴精純、卻又帶著一絲桀驁難馴的極致寒意。
“嗯。”她低低應了一聲,清冷的聲音裡也帶著一絲不確定的恍惚,“我也沒想到……生死關頭,竟徹底衝開了桎梏。隻是……”
她蹙了蹙眉,感受著經脈深處傳來的一陣陣空乏與虛弱:“這力量太過龐大,初次徹底釋放,損耗極大,也難以隨心掌控。看來回去後,必須尋找鞏固之法了。”
她抬眼望向四周,濃得化不開的灰黑色瘴氣如同活物般在深淵中翻湧。
隔絕了視線,也隔絕了生機。
腳下深不見底,頭頂遙不可及,隻有兩人懸在這絕壁之上,如同被世界遺棄的孤島。
一股沉重的壓力無形中籠罩下來。
“此地凶險,瘴氣侵蝕之力遠超外圍,縱有避瘴符也非久留之地。我們休整一刻鐘,恢複些力氣就上去!”
秦無夜點頭,目光同樣警惕地掃視著四周黑暗:“本來也要下穀尋星紋鋼,但此地……太深了,絕非善地。”
狹窄的空間再次陷入沉默。
兩人幾乎是麵對麵站著。
距離如此之近。
近到秦無夜能清晰地看到靖司安南冰晶般長睫的每一次細微顫動。
近到靖司安南能感受到秦無夜呼吸間帶起的微弱氣流拂過自己冰冷的臉頰。
氣氛變得微妙而粘稠。
從小到大,她何曾與男子如此貼近?
方才被他抱著墜落時的悸動還未平息,此刻微妙的氣氛更讓她如坐針氈。
她剛要開口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哢嚓!
嘭——!
連接著秦無夜腰間的天羅鉤鎖繩索,毫無征兆地驟然崩斷!
與此同時,頭頂濃霧猛地翻滾撕裂!
“嘶吼——!!”
一聲飽含暴戾與劇痛的尖銳嘶鳴撕裂灰霧!
那僅剩的一隻墨綠豎瞳,燃燒著滔天怨毒與瘋狂的凶光。
如同一盞來自九幽的冥燈,死死鎖定石台上的兩人!
正是那頭毒鱗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