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接過白東菊遞來的熱毛巾,靜靜地擦拭著臉上的汗水和淚痕,抹去為了逼真而畫上的憔悴妝容。
站起身,他活動了一下略顯僵硬的身體,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眼中卻帶著一絲掩不住的擔憂。
剛才與兒子柳廣成的通話雖是演戲,但那份對兒子安危的牽掛卻是真真切切。
柳陶和兒媳婦白東菊被殷郊帶到這山巔之時,他心中滿是惶恐,以為對方要折磨自己和家人。
誰知到了這裡,他卻發現其他兒媳婦,林若雪、雲婉清、雲婉柔早已在此。
殷郊神色肅穆,將一切娓娓道來,柳廣成如何被邪魔歪道蔣莎莎以桃花邪術蠱惑,步步墮入邪道,喪失本心。
柳陶早就知道蔣莎莎並非善類,但聽完殷郊的敘述,他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兒子不僅被邪術控製,甚至可能徹底迷失,做出無法挽回之事。
柳陶聽罷,雙膝一軟,當即跪在殷郊麵前,老淚縱橫,聲音哽咽:“殷仙師,求求您,救救我兒廣成!他是我柳家唯一的血脈,若他真走了邪路,我……我這把老骨頭也沒臉再活下去了!”
白東菊和幾位兒媳婦也紅了眼眶,紛紛低頭拭淚。
殷郊連忙扶起老人:“柳老,我此番前來,正是為了救柳廣成。”
“但他已深陷邪術,尋常手段難以奏效,需要你們配合,演一出戲,利用他內心對親人的愧疚,喚醒他最後的一絲清明。”
柳陶和幾位兒媳婦聞言,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
於是,眾人合力演了這場柳廣成親人受難記的戲碼,柳陶更是親身上陣,假裝病重垂危,隻為觸動兒子那顆被邪術蒙蔽的心。
柳陶緩緩走到殷郊麵前,恭敬地坐下,目光中帶著一絲感激與期待。
他望向對麵的殷郊,低聲道:“殷仙師,咱們繼續下棋吧。”
他的語氣平靜而溫和,仿佛在用這簡單的舉動掩飾內心的複雜情緒。
白東菊站在一旁,臉上依然帶著擔憂的神色。
雲婉清和雲婉柔姐妹則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眼中既有對柳陶的敬意,也有對柳廣成處境的憂慮。
唯獨林若雪,眉頭緊鎖,忍不住輕聲問:“殷仙師,這樣……真的能行嗎?廣成被蔣莎莎引入邪道太深,他會相信我們的表演嗎?”
殷郊輕輕搖了搖頭,目光深邃地望向山巔那片漆黑如墨的夜空,語氣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重:“我也不確定。柳廣成被桃花邪術蠱惑日久,心性早已扭曲,是非善惡混淆不清。”
“我試過各種勸導和手段,皆無功而返。如今隻能寄希望於他內心僅存的那一點親情和愧疚,或許能喚醒他的一線生機。”
他頓了頓,轉頭看向白東菊,見她手指不自覺地揪著衣角,神色緊張,便繼續說:“你們幾個隻是邪念入體不久,心性尚未完全泯滅,尚有救贖的可能。”
“但柳廣成不同,他已深陷泥潭,旁人能做的有限,最終還得靠他自己掙紮出來。”
白東菊臉色蒼白,緊緊抓住柳陶的手臂,聲音微微顫抖:“那……如果失敗了呢?殷仙師,廣成他……會不會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事?”
她眼中滿是擔憂,作為柳廣成的女人,她對自己男人的處境比誰都揪心。
柳陶輕輕拍了拍白東菊的手,語氣柔和卻堅定:“東菊,彆怕。殷仙師既然出手,定然有他的道理。廣成是我柳家的骨血,我相信他還有救。”
他的聲音雖輕,卻帶著一股安撫人心的力量,仿佛在用這份輕鬆的信念支撐著眾人。
殷郊沉默了片刻,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最終隻是輕輕搖了搖頭,沒有言語。
山巔的夜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