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郊一人呆立在原地，他聽著那聲音漸漸遠去，直到徹底歸於寂靜。
那沙啞的嘲諷如餘音繞梁，讓他胸中如梗著一根刺，吐不出、咽不下。
土行孫的話仿佛凝固成了冰冷的枷鎖，將他死死困在原地，讓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的心如墜深淵，層層絕望如黑潮般湧來，幾乎將他整個人淹沒。
那潮水不是溫柔的浪花，而是帶著尖刺的漩渦，一波波撞擊著他的靈魂，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力和窒息。
“草！”
他緊握雙拳，指節發白，青筋如蚯蚓般暴起，一聲壓抑的低吼從喉嚨中擠出，帶著一絲野獸般的狂野。
那拳頭握得如此之緊，仿佛要將掌心的骨頭捏碎，以此來宣泄內心的滔天怒火。
他感受著體內兩股力量的劇烈拉扯，仿佛身體被無形的繩索撕裂。
左腿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著，想要衝向龍虎山，去救下好友裴陽。
右腿，卻被另一股更為沉重的力量牢牢釘住，讓他去黃泉拯救三界。
“老土，你他媽真是個瘋子！”
他怒罵著，聲音帶著一絲絕望的咆哮，回蕩在空蕩的洞穴中，如雷霆般炸裂。
那聲音撞擊著石壁，反彈回來，讓他自己的耳朵都嗡嗡作響。
他無法想象，土行孫到底是在什麼樣的心境下才想出這種歹毒的計劃。
用三界生靈的命運和自己朋友當作籌碼，將他推入這般無解的境地。
那矮子，那卑鄙無恥的陰謀家，仿佛早已洞悉了他的每一寸軟肋，將其化作致命的毒箭，直刺心窩。
殷郊在腦海中飛速推算，每一個念頭都如閃電般劃過，卻總是撞上死胡同。
“我救了裴陽就毀了三界，我救了三界就毀了裴陽。”
去你的！
他的眼眶泛紅，熱淚在眼底打轉，卻被他強行咽下。
他回想著和裴陽在人間相處的日子，一起飲酒，一起暢談，一起並肩作戰，那種生死相托的信任，如兄弟般牢不可破。
他無法想象，如果自己放棄了，那個善良的、樂觀的裴陽，將會因為他的選擇而收到什麼後果，被神念吞噬，魂飛魄散？
還是永陷黑暗，永無超生？
一想到那張熟悉的臉龐扭曲在痛苦中，他的心如被千刀萬剮，鮮血淋漓。
但如果他不放棄……三界將會因為他的選擇而生靈塗炭，血海滔天。
無數無辜的凡人，都將成為他選擇的陪葬品。
他們的哭喊、他們的鮮血，將如詛咒般纏繞他一生一世，讓他永世不得安寧。
理智和感性如兩座大山壓在他的肩頭。
“土行孫，我你大爺！”
“你這個矮冬瓜，縮頭烏龜，卑鄙小人！”
“有本事你再次逆轉時空讓我回去。”
“老子要睡了你的鄧嬋玉，讓她知道什麼叫真正的男人！”
“你這縮卵貨，隻會躲在暗處玩陰的，早晚有一天，老子要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他媽的媳婦鄧嬋玉，老子要讓她後悔嫁給你這雜碎！”
那些汙穢的罵詞如洪水決堤般噴湧而出，每一句都帶著血腥的恨意，仿佛要將土行孫的影像從腦海中撕碎。
他知道這不過是無力的發泄，卻無法停下，那恨意如烈火焚身，讓他幾欲瘋狂。
“十三分鐘！”
這個數字如同一個巨大的錘子，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著他的心臟，每一次都帶來撕心裂肺的疼痛。
那倒計時如死神的腳步，步步逼近，讓他汗水浸濕了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