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幼雪的手有些顫抖,泛黃的白色病曆單上的字是那麼的刺目,那麼的殘忍。
她纖細白嫩手指摩挲著粗糙不堪的紙麵,她輕輕開口,帶著悲憫:
“梁泠...於2021年2月8日因急性腹膜炎導致的大出血搶救無效死亡...”
“經核查,死者在就醫前已處於大出血狀態,多處器官衰竭,送入醫院時已陷入昏迷。”
“最終,搶救八個小時後,於淩晨兩點四十八分宣告死亡。”
“華東醫院消化科主任:肖善生。”
她輕輕移動眸光,瞥見照片中笑靨如花的女孩,在看著白紙上如此冰冷的黑色印刷字,連她都感到了心中一窒,更彆說肖遙了。
她仿佛能夠透過這些字看見肖遙那時撕心裂肺的模樣,看著一條鮮活的生命在短短幾句話中被宣判死亡。
那該是怎樣的疼痛?
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共情,隻是隱約回想起自己隻有八歲時,父親噩耗傳來的那一刻。
撕心裂肺,肝腸寸斷,這些早早便是不足以形容那種感覺,每當想起哪怕一秒,那都是滲人心魄的折磨。
“肖遙...”
她輕輕的開口,語氣之中滿是心疼。
她如今已經有十足的把握確定,梁泠的死,便是肖遙病的來源。
她忽然又想起那天的下午,高良新說過他自己也有跟肖遙同樣的病,那他又到底又失去了什麼,經曆了些什麼?
能夠將曾經一個如此陽光開朗的少年變成這樣,讓一個最頂尖的心理醫生困在無儘的深淵之中,這種病又到底是什麼?
她深深的感到了這病的可怕,又或者說,她對殘忍的現實是那麼的無力。
“喵嗚~”
烏雲蓋雪色的小貓輕輕的喵了一聲,小小的貓腦袋蹭了蹭少女的胸脯。
白幼雪緩緩將被打開的相框重新拚回去,也將那張殘忍的白紙原封不動的放回夾層。
那是肖遙的心中最為悲慟的井,他將其封存在相框之中,也將他自己封存在悲哀中。
白幼雪將相框擺回原地,她抬起頭,看向壁櫃上琳琅滿目的照片,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正因為知道這到底有多麼的悲哀,多麼的殘忍,她才要更加努力,更加堅持不懈。
總有一天,她會讓肖遙再次親手打開這相框,將他埋藏的自己挖出來,重新擁入懷中。
“喵嗚!”
懷中的小貓忽然變得躁動,似乎是很想逃跑,衝出這個壓抑的房間。
白幼雪安撫了它一下,抱著它走出房間。
“或許,老一輩說的是真的,烏雲蓋雪真的能帶來福氣。”
走到房間門口,將門還原成原來的程度,她放鬆了一陣,將懷中小貓放跑,感歎了一句。
若是沒有這隻貓。她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看見肖遙房間裡的一切,了解到他悲哀的源頭。
“哢嚓——”
門鎖轉動的聲音傳來,白幼雪心中有些緊張,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不過好在她現在的心理素質已經很不錯了,她臉上不動聲色,邁起長腿,沒兩步就走到了烏雲的飯碗麵前,蹲了下來。
肖遙手中抱著一個大箱子,他一進門便是看見漂亮的白發少女正仰著小臉看向自己,一旁還有隻埋頭乾飯的小貓咪。
他心中一軟,連笑容都溫柔了很多。
“今天這貓怎麼吃的這麼慢?”
肖遙將箱子放在客廳的角落,旁邊是烏雲的貓窩和貓砂盆,這是他專門準備的“貓區”。
他看了看小貓,發現它的貓糧似乎沒怎麼變少,有些疑惑。
白幼雪聽後卻是有些心虛,這貓跟我跑你房間裡麵去了,剛剛才開始裝模作樣的吃飯呢,貓糧當然沒有變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