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
自己一直視若依靠,視若成整個世界的父親如今卻要幫著另外一個女人欺負自己。
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
白幼雪眼眸微閃,無數條思緒在她的腦海裡交織,最終成為了一副完整的畫。
她懂了。
她終於知道楚許惜那副畫的真正含義了。
楚許惜曾經試圖接納那個女人,向她表達過善意,想像對待親生母親一樣對待她,她想從她的身上獲得獨屬於一個女兒對母親的安全感,哪怕隻有那名一絲,隻有房屋的一間小小的窗戶那麼多。
她去做了,但失敗了。
她不僅沒能換來安全感,反而被那個女人鄙夷,被徐坤作為一個哥哥的形象欺負。
她害怕了,她想要再次找到自己的父親,找回屬於她的安全感。
但...一切都變了...
她父親不知道遭受了什麼,家庭已經要靠那個婦人養活了,他在家裡麵已經沒有地位了,他做不到了。
他做不到保護她了!
他在家裡的話語權越來越少,整天渾渾噩噩的,再也沒有當年作為一座大山般的模樣了。
甚至...他不得不幫著那個婦人一起教訓的自己女兒,哪怕....她什麼都沒有做錯,哪怕...她才是那個被欺負的人...
他對女兒的關愛越來越少,漸漸的,她變的沒有安全感,變得孤身一人,變得脆弱不堪。
那串腳印,是她跟父親越來越遠的見證。
她感受不到父親給她的安全感了,或者簡單點來說...
她感受不到家了。
她沒有家了。
她像一個孤獨的幽魂,在這萬家燈火中格格不入,那顆跳動的心臟早已冰冷無比。
她害怕。
她在這茫茫人海中盲目的尋找著一個可以依靠的對象,尋找著一個能夠給她安全感的人。
她很幸運,她找到了,萬華年教她獨立,教她反抗,教她自尊自愛,她給了她安全感。
她很不幸運,萬華年不僅是個女孩,還是有著一個深愛著的男孩,她們倆這輩子都不可能。
說到底,她隻是一個可憐的女孩。
白幼雪沒有想到,一個再也平常不過的夜晚,她居然能夠看到如此光怪陸離的事情。
“曹了,出生!純純出生啊!”
肖遙依舊攬著白幼雪的肩膀,顯然是氣不打一處來,瘋狂的怒噴著。
林玖也是抿著嘴,神情很是複雜。
他雖然知道他們家的風評不太好,但是怎麼也想不到居然會如此的令人唏噓。
“尼瑪的,我要上去教訓那兩個傻鳥。”
“怎麼樣小白兔?”
“嗯...?小白兔,你在想些什麼?”
氣憤的肖遙注意到白幼雪的神色有些不對勁,連忙問道。
白幼雪拉了拉他的手,對著他緩緩搖頭:
“沒必要,你去沒有用。”
“我們是要幫忙的,但不是現在。”
緊接著,她轉過視線,靜靜的看著林玖。
她的目光非常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出奇的是,林玖居然沒有注意到白幼雪的目光,而是緊緊的盯著走廊。
“楚雄,你還不快點!你女兒都快要打死我了!”
染著黃毛的徐坤也在叫喚著,他躲在婦人的背後,有種狗仗人勢的感覺。
楚許惜站在原地沒動,她隻是靜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嘴唇微微翕動,輕輕的開口:
“爸...”
“你要幫他們嗎?”
楚雄的神色有些不忍,他的語氣似乎有些顫抖:
“小惜...你知道的...”
“爸腰受了傷...再也不能當籃球教練了...”
“咱們...還得靠著他們吃飯呢...”
“不要生爸的氣...好嗎?”
楚許惜沉默許久,她低著頭,看不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