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臉的瞳孔猛地收縮,像嗅到危險的獵犬般瞬間繃緊全身。
他猛地轉身,槍口隨著動作劃出淩厲的弧線:
“不想死的,立刻往森林中撤!”
話音未落,他已拽起踉蹌的報務員,踩著潮濕的江岸狂奔,馬靴重重砸在鵝卵石上,濺起細碎的沙塵。
林間如墨浸透,疤臉拽著幾個生手跌跌撞撞奔逃,枯枝在腳下發出令人心驚的脆響。
他脖頸後的舊疤突突跳動,拽著報務員滾進盤根錯節的老樹下。
兩人剛屏住呼吸貼緊樹乾,森冷月光便被紛至遝來的軍靴碾碎——數十道黑影正貼著地麵無聲滑行,刺刀在森林中劃出寒芒。
疤臉扣住步槍扳機的瞬間,瞄準鏡裡晃動著的全是人的影子。
這些小日子兵分三路,像毒蛇般貼著灌木叢迂回包抄,軍靴刻意裹著麻布,卻壓不住枯葉在靴底碎裂的細微聲響。
他能聽見身後新兵牙齒打顫的咯咯聲,喉結滾動咽下的恐懼幾乎要震破耳膜。
疤臉餘光瞥見新兵攥著槍的手在發抖,槍口正對著報務員後頸。
他猛地按住新兵手腕,壓低聲音吐出兩個字:
“穩住!”
潮濕的苔蘚混著腐葉氣息湧進鼻腔,小日子指揮官那矮小的影子已近在咫尺。
報務員突然扯了扯他衣角,口中說道“就好!”
“嘀嘀嘀——”
三長兩短的求救信號剛發完,右側灌木叢突然炸開槍響聲,一名新兵因恐懼開了一槍。
小日子的隊伍瞬間散開臥倒,子彈擦著樹皮激起木屑。疤臉趁機踹了新兵一腳:
“你們!從坡上滾下去!”
自己卻反手將兩顆手榴彈捆在報務員腰間,“帶著電台活下來!”
爆炸的火光,瞬間撕開森林裡的幽暗,疤臉看見報務員滾進溪流的身影。
他調轉槍口,將剩下的子彈全部傾瀉向蜂擁而至的黑影,後頸的舊疤在硝煙中灼痛如焚。
當小日子全部被他吸引著追著他來後,他槍口往後,人邊打邊撤……
靴底在腐葉上打滑,疤臉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半跪著將空彈匣甩出,新彈夾哢嗒入膛的聲響混著追兵的嘶吼。
槍口迅速轉動,1924式的瞄準鏡在叢林中快速移動,隨著扳機扣動,三個黑影接連栽進灌木叢。
“八嘎!活捉他!”日語咒罵像毒蛇吐信逼近。
疤臉踉蹌著撞斷藤蔓,小腿被枯枝劃出深可見骨的傷口。
他又將五發子彈壓進槍膛時,忽然聽見某種比槍聲更令人心安的聲音——東南方傳來捷克式輕機槍特有的"噠噠噠"連射,曳光彈如流星般劃破樹冠。
小日子隊伍瞬間炸開鍋,慘叫聲混著金屬墜地的脆響。
疤臉倚著樹乾緩緩滑坐,滾燙的彈殼從槍膛跳出,在他掌心烙下焦痕。
他望著陽光下蜂擁而至的戰友,聽見熟悉的聲音在林間回蕩:"疤臉哥挺住!老陸來了!"
喉嚨裡腥甜翻湧,他卻笑出聲來……
手指無力鬆開扳機,看著戰友們舉著刺刀從身邊掠過,恍惚間又回到三年前那個雨夜——同樣是這樣的槍聲,將他從死人堆裡拽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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