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視線掃過角落那個被折磨得血肉模糊的同胞時,劉老幺喉嚨裡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白眼一翻直挺挺倒了下去。
等他再睜開眼,檀香味混著胭脂氣撲麵而來。身下是柔軟的錦緞軟墊,兩個穿著和服的女子正半掛在他身上,指尖還沾著清酒往他唇邊送。
掌心的冷汗浸濕了錦被,劉老幺喉頭滾動,麵上卻堆起貪婪的笑。
他猛地攬住身側女子的腰肢,在對方嬌笑聲中仰頭飲儘酒水——這迷魂陣越奢靡,越說明日軍急著用他。
劉老幺半倚在繡著櫻花的軟墊上,指尖捏著酒盞,故意將眼神浸在迷離的醉意裡。
懷中女子嬌嗔著往他頸間吹氣時,木門\"哢嗒\"輕響。
吉田剛帶著一身焦急推門而入,軍靴踏在榻榻米上的聲響,驚得女子們慌忙跪坐一旁。
“劉桑,河內的足下健五郎閣下想見你。”
吉田剛皮笑肉不笑地抬手示意,腰間的軍刀隨著動作撞出金屬輕鳴,
“現在就出發。”
劉老幺慢悠悠放下酒盞,故意扯鬆歪斜的衣襟,誇張地長歎一聲:
“每次好事都被你們攪和!”
他搖搖晃晃起身,踉蹌間撞翻矮幾,清酒潑在昂貴的波斯地毯上。在吉田剛逐漸冷下來的臉色裡,劉老幺甩了甩沾著酒漬的衣袖,眯著眼嘟囔:
“讓足下健五郎閣下等著,我可得先把這興致……”話音未落,就被士兵粗魯地推搡著往門外拽去。
踏出暖閣的瞬間,熱浪灌進領口。劉老幺扯開外衣,眼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光——終於等到這條大魚浮出水麵了。
安南河內的濕熱空氣裹挾著茉莉花香,
劉老幺跟著吉田剛走進了,一座雕滿孔雀紋飾的東南亞風格小院。
竹簾後隱約傳來三味線的樂聲,廊下的吉田剛對著屋內頻頻彎腰,一聲聲“嗨”字像被燙過似的從喉嚨裡蹦出。
劉老幺耷拉著眼皮,故意讓目光呆滯地掃過鎏金佛龕,裝出被異域裝飾晃花眼的模樣。
在日軍眼中,這個隻會點頭哈腰的鄉巴佬自然聽不懂那些嘰裡咕嚕的日語,卻不知他正豎著耳朵,將吉田剛彙報時提到的“先遣隊計劃”暗暗記在心裡。
“劉桑!”
吉田剛猛地轉身,軍靴重重踏在柚木地板上,“將軍閣下要嘉獎你!還不速速謝恩!”
劉老幺渾身一激靈,慌忙扯著衣擺踉蹌上前,雙手幾乎要拱到鼻尖:
“多謝將軍大人!多謝太君恩典!”
他故意佝僂著背,嘴角咧到耳根,涎水都快滴到前襟,活脫脫一副見利忘義的小人嘴臉。
坐在雕花藤椅上的足下健五郎少將撫著仁丹胡大笑起來,金質將星在肩章上晃得刺眼。
他用蹩腳的中文連說
“你的!大大的好!”,轉頭拍著吉田剛的肩膀,眼中滿是讚賞:
“吉田君,眼光不錯!這個人,大大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