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俊望著窗外,
長長地歎了口氣,語氣裡帶著幾分複雜:“接下來,該輪到外蒙古的事了。”
莫老邪見他神色凝重,不像平日那般從容,不由湊近了些,輕聲問道:“外蒙古那邊……有什麼岔子了?”
“這事兒說來話長啊……”
蘇俊眉頭緊鎖,聲音裡帶著幾分無奈,“想當初徐樹錚將軍率兵進入,才將外蒙收回來。可如今呢?在沙俄的暗中挑唆下,它又開始跟咱們華夏離心離德了……”
“那眼下可有什麼法子?”龍軍長臉上滿是焦灼,急切地追問道。
“辦法……”蘇俊沉吟著,眉頭擰成個疙瘩,“北洋政府對沙俄本就畏首畏尾,那邊的軍閥喬巴山又跟沙俄勾連得緊,眼下確實沒什麼立竿見影的法子。不過……”
他話鋒一轉,眼中閃過一絲亮芒:“外蒙那位格魯派的哲布尊丹巴呼圖克圖不是已經圓寂了?按規矩總得尋轉世靈童吧。喬巴山是禁了宗教,可老百姓幾千年的信仰,哪是說禁就能禁絕的?”
蘇俊往前傾了傾身,聲音裡添了幾分篤定:“真要找到了轉世靈童,按例得由中央出麵金瓶掣簽認定。到了那時候,咱們的機會不就來了?”
莫老邪一聽這話,當即撫掌大笑起來:“哈哈哈……”
一旁的龍軍長卻看得一頭霧水,望著笑得開懷的莫老邪,忍不住開口道:“你們翁婿倆這是打什麼啞謎?我怎麼聽不明白?”
莫老邪這才收住笑,看向蘇俊,眼中帶著幾分讚許:
“賢婿,我現在才算明白,你先前讓苗疆公主在蒙古一帶,托喇嘛們尋訪有佛性的孩童,原來是為了這樁事!”
他點了點頭,連聲讚道,“這一招,真是高啊!”
蘇俊唇邊勾起一抹淺笑,看向龍軍長解釋道:“龍軍長,哲布尊丹巴呼圖克圖的轉世靈童若要名正言順,總得經過中央認可的程序。苗疆公主在蒙古一帶尋訪有佛性的孩子,便是提前布下的棋——若真能尋到合緣的孩童,將來經金瓶掣簽認定,既能順應民心,也能讓中央在蒙事務上占住理法。”
龍軍長這才恍然大悟,眉頭漸漸舒展:“原來如此!這法子既避開了與沙俄、喬巴山的正麵衝突,又能從根上穩住民心,確實是高招。隻是……苗疆公主那邊,尋訪得如何了?”
莫老邪接過話頭,眼中閃著精光:“據她傳來的消息,已經在漠北一帶尋到兩個頗有慧根的孩童,隻是年紀尚幼,還需再觀察些時日。不過這事兒急不得,穩妥為上。”
蘇俊點頭附和:“正是這個道理。喬巴山想禁絕信仰,本就違逆民心,咱們隻需順著這千年的傳統走,把該做的規矩做足,民心自會向著咱們。”
“蒙古的事說完了,接下來該聊聊東三省了吧?”龍軍長話鋒一轉,笑著說道。
“東三省這地界,北鄰沙俄,東接朝鮮,跟小日子更是隔海相望,地緣上實在不算安穩。”
蘇俊沉聲道,“如今小日子已經吞並了朝鮮,按他們那田中奏折裡的說法——‘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滿蒙’,可想而知,他們對東三省動手,怕是不遠了。”
他頓了頓,語氣添了幾分憂慮:“眼下張作霖張大帥,還在靠著小日子的勢力製衡沙俄,這簡直是與虎謀皮,太危險了!依我看,咱們華夏的抗日烽火,將來必定從東北燃起。”
話雖如此,蘇俊心裡卻暗自斟酌——他清楚曆史的走向,可畢竟曾為中山先生多續了一年半的性命,難免擔心曆史會偏離軌道。隻是他沒料到,曆史竟有如此強大的糾偏之力,該來的似乎終究躲不過。
龍軍長聽到這話,眼睛頓時瞪得溜圓,半晌才回過神來,一臉難以置信地說道:“這……這怎麼可能?張大帥剛打下北京城,這事讓中山先生也因此鬱氣難平,眼下軍力正是鼎盛,手下的將軍更是個個能征善戰,小日子難道真敢打他的主意?”
蘇俊聞言,眉頭微蹙,聲音沉了幾分:“張大帥確實是條漢子,在東北經營多年,手腕硬氣,可他那個兒子張學良……”
話沒說完,他便搖了搖頭:“真到了危急關頭,怕是難堪大用。都說虎父無犬子,可這位少帥,性子太軟,又缺了幾分擔當。將來若真有事,我怕他第一反應不是扛住,而是想著怎麼往後退。”
莫老邪在旁歎了口氣:“是啊,聽說這位少帥平日裡耽於享樂,手裡握著好牌卻未必能打明白。張大帥若在,小日子或許還得掂量掂量,可若換了他……”
“何止是掂量。”
蘇俊接過話頭,語氣帶著幾分篤定,“真到了小日子動真格的時候,依他那性子,怕是不等硬仗開打,先就想著撤軍避戰了。到時候東北那片沃土,怕是要白白落入他人之手。”
龍軍長聽得直咂舌:“這……這要是真的,那東三省可就懸了。老子英雄,兒子卻成了逃跑將軍,這叫什麼事啊!”
莫老邪眼睛一亮,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麼,連忙看向蘇俊,連聲問道:“賢婿,莫非你讓赫黃旗訓練那麼多人去東北,就是為了將來跟小日子開打做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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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俊緩緩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這話。他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目光望向窗外,像是已經看到了東北大地上未來的風雨。
但他隨即話鋒一轉,語氣沉了沉:“要說單憑他們,想對抗整個小日子,或許還不夠分量。可我盼著,正因有他們在,能讓我華夏兒女的骨頭,再硬上幾分。”
此時,龍軍長對這層層布置已是心服口服,他望著蘇俊,鄭重開口道:“蘇先生!漢朝的諸葛孔明,當年怕是也不如先生這般深謀遠慮吧!”
蘇俊聞言擺了擺手,神色淡然:“龍軍長過譽了。孔明先生是千古賢相,我怎敢與之相比?不過是看著家國危難,做些力所能及的打算罷了。”
莫老邪在旁笑道:“賢婿倒不必過謙。孔明當年在隆中定三分天下,你如今在這方寸屋舍裡,為蒙古、為東北布下這許多棋子,這份遠見,可不是尋常人能及的。”
龍軍長連連點頭:“大當家的說的是!就說這赫黃旗的人,若真能在東北紮下根,將來小日子真敢動手,好歹有股子能跟他們拚的力量,總好過到時候手忙腳亂。”
蘇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深邃:“亂世之中,多一分準備,便多一分生機。咱們能做的,就是在風雨來之前,把能撐住的柱子,再立得牢一些。”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屋內三人一時無話,可每個人心裡都清楚,這場關乎家國命運的博弈,早已在看不見的地方,悄然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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