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裹著微涼的濕氣,
漫過窗欞,又在日頭爬升中漸漸散去,
直到午後的暖光透過紗簾,在地板上投下細碎的光斑——時間,似乎總在羅斯福每一次艱難的起身嘗試裡,被拉得格外漫長。
他的指尖攥著床沿的力道從緊到鬆,膝蓋無數次在撐起身體時發顫,直到今日,這份煎熬終於有了回響。
羅斯福在李穗與林芳的攙扶下站定,
一左一右的手微涼卻穩妥,掌心托著他的手臂,將力道穩穩傳過來。
厚絨地毯接住他落下的腳掌,柔軟的觸感稍稍緩解了膝蓋的酸軟,可每邁出一步,仍像在與殘留在骨縫裡的病痛較勁。
不過十多分鐘的路程,額角已沁出薄汗,順著鬢角滑落,浸濕了衣領邊緣。
剛要扶著廊柱歇氣,
身後熟悉的腳步聲便由遠及近。
金家老四端著瓷碗快步走來,深褐色的中藥在碗裡輕輕晃蕩,濃稠的藥汁能清晰看見沉底的藥渣,淡淡的藥氣順著風鑽進鼻腔。
羅斯福的眉頭下意識擰起,
喉結不自覺地滾動——過去這些日子,他喝這種藥早已喝到麻木,
可每一次藥汁觸到舌根,那股苦意仍會瞬間蔓延開來,激得他胃裡發緊,忍不住想作嘔。
於他而言,
這哪裡是治病,分明是一場向上帝贖罪般的受難,苦澀裡裹著一層又一層難捱的煎熬。
好在煎熬終有儘頭。
隨著一碗碗藥汁下肚,針灸的治療,床旁的下肢ptptherapy,物理治療)讓病痛的陰影漸漸淡去……
羅斯福的下肢也終於慢慢恢複了知覺,從最初的麻木刺痛,到如今能勉強支撐著走路,每一點變化都讓人心安。
而苗疆公主那邊的好消息,也踩著這份暖意準時傳來。
她力主創辦的啟新銀行,
前幾日剛拿到蓋著鮮紅官印的正式批文——紅墨落在雪白文書上的那一刻,便像為未來敲下了定音錘,新的局麵正悄然展開。
更令人振奮的是,
羅斯福家族信托基金的資金已悄然注入,那筆數額龐大的資金一落地,瞬間就讓這家剛起步的銀行,一躍成為資產過億的大型機構。
此刻,
苗疆公主正站在銀行的玻璃幕牆下。
這從雲南專門運來的鋼化玻璃通透光亮,將午後的陽光儘數攬入懷中。
她抬眼望著陽光下顯得格外挺拔的銀行大樓,碎金般的光落在嶄新的“啟新銀行”銘牌上,折射出耀眼的光澤。
風從敞開的玻璃門外吹進來,帶著一絲暖意,連空氣裡都飄著蓬勃的希望,仿佛能看見未來在這裡生根發芽的模樣……
而太平洋的對岸,夜色已漫過華夏的疆域……
蘇俊指尖攥著炎黃通訊社的簡報,
紙張邊緣被捏得發皺,油墨印的字像燒紅的針,紮得他胸口發悶。
“小日子,我日你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