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保證完成任務！”
張老三精神一振，
先前的頹喪一掃而空，再次敬禮後，轉身快步離去，顯然是要立刻去通知在奉天的部隊。
而張老三的命令，
隨電波傳至奉天商會護衛團營地，原本沉寂的營區瞬間被激活。
號兵猛地吹響集合號，
尖銳急促的號聲撕裂午後的寧靜。
士兵們拎著槍從營房裡疾衝而出，軍靴踏地的聲響起初雜亂密集，
很快便在軍官們的厲聲嗬斥下歸攏，化作整齊劃一的步伐，迅速列隊站好。
商團的裝備，實在簡陋：士兵們肩上扛的多是老舊步槍，不少槍身還留著斑駁鏽跡；
偶爾有幾挺捷克式輕機槍被士兵們小心抬著，金屬槍身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這已是護衛團裡最像樣的家夥。
“檢查裝具！上馬！”
軍官的口令落下，
士兵們動作麻利地翻身上馬。
馬嘶聲此起彼伏，與馬蹄叩擊石板路的“嗒嗒”聲交織在一起。
隊伍轉眼列成數路縱隊，朝著城外開拔。騎兵在前頭開路，步兵緊隨其後，不少人乾脆攥著馬韁借力，快步跟上速度。
幾挺輕機槍被牢牢固定在馬背上的特製槍架上，機槍手跨坐一旁，一手扶著槍身，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周遭。
整支隊伍像條靈動的長蛇，在塵土飛揚的道路上快速移動。
沒有重炮轟鳴，也無裝甲車開道，唯有越來越急促的馬蹄聲、士兵們粗重的呼吸聲，卻透著一股不容小覷的緊湊與決絕。
此時此刻，
駝龍正在奉天城裡四處搜尋——要找的是當年在鴻順班相識的小姐妹月仙。
忽然，
一陣密集的馬蹄聲，裹挾著塵土撲麵而來。
她下意識地往路邊躲閃，抬眼便見一支隊伍正沿街疾行。
那股子精氣神卻讓人不敢小覷——馬背上的兵一個個腰杆挺得筆直，眼神像淬了冰，掃過街麵時不帶半分遊移；
腳下的馬蹄踏得又急又齊，連呼吸都透著股緊繃的狠勁，仿佛隨時能撲出去撕咬的狼。
隊伍如同一道移動的鐵壁，硬生生截斷了街道。
駝龍也被這股子肅殺之氣懾住，下意識地停住腳步，望著那片晃動的灰布軍裝和揚起的煙塵……
那一刻，
這股子緊繃的肅殺之氣，猛地撞進駝龍的心裡，像一塊火星濺入乾柴堆——她忽然就想起了當年，自己領著兄弟們，跟小日子在槍林彈雨裡血拚的光景。
耳邊仿佛又響起了槍聲的脆響，子彈嗖嗖掠過耳畔的銳鳴，還有弟兄們吼著號子往前衝的粗氣聲。
那會兒手裡的家夥也未必比眼前這些強，可每個人眼裡都燃著同一種火，跟這支部隊此刻透出的狠勁，竟有幾分像。
就在這時，
街對麵傳來一陣尖細的呼喚，帶著幾分刻意的親昵：“翠喜兒——翠喜兒——”
她循聲望去，
隻見一個女人正站在街角，臉上塗著厚厚的脂粉，鬢邊斜插著朵俗豔的絹花，正是風塵裡常見的濃妝模樣。
那女人一邊揚著手裡的花手巾左右晃悠，一邊踮著腳朝她這邊使勁兒瞅，聲音穿透了隊伍行進的馬蹄聲，直往耳朵裡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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