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蔽啊!”
駝龍的嘶吼裡裹著濃重的哭腔,幾乎要被槍聲撕碎。
另一側的陰影裡,大狙早已穩穩架起,十字準星,死死咬住那挺吐著火舌的歪把子重機槍,連帶著機槍手猙獰的側臉一同鎖定。
“砰——”
沉悶的槍響穿透硝煙,重機槍的咆哮驟然啞火,陣地上隻剩下空轉的槍機聲在抽搐。
可還沒等這片刻的死寂蔓延開,一道刺耳的叫喊猛地炸響:“殺給給——!”
是個揮舞著指揮刀的軍官,
軍靴踩著同伴的屍體往前衝,猩紅的刀光在炮火裡閃得刺眼。
駝龍的手指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扣動扳機,第二聲槍響混著骨肉撕裂的悶響傳來,
那人連同那把指揮刀一起,在彈道裡被生生撕成了兩截,血雨混著碎骨濺在焦黑的土地上。
威脅一解除,
己方的血性與士氣瞬間被點燃。
四個獵人槍手迅速搶占製高點,槍口穩穩架起,如同精準的獵手,
開始一個個點名射擊,槍聲清脆,彈無虛發,將暴露的敵人接連撂倒。
方才被壓製得幾乎抬不起頭的刺殺隊,此刻猛地躍起身,端著槍呐喊著衝殺出去,刺刀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對麵的日軍見我方隊員挺著槍刺衝來,
立刻吆喝著停下射擊,紛紛調轉槍身,手指勾住槍栓猛地向後一拉——“嘩啦”一聲,
三八大蓋裡的子彈殼帶著硝煙蹦出來,落在焦土上叮當作響。
這是他們刻在骨子裡的規矩,拚刺前必須退淨子彈,仿佛這樣才能顯出所謂的“武士道”體麵。
退完子彈的日軍迅速結成小陣,
三八大蓋平端胸前,長長的刺刀在寒月下泛著冷光,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低吼。
我方刺殺隊卻沒這講究,
衝在最前的漢子借著衝勢扣動扳機,“砰”的一聲,最前麵那個日軍胸前炸開個血洞,踉蹌著往後倒去。
後麵的日軍見狀怒吼,挺著刺萬就撞了上來。
“鐺!”
兩杆槍的刺刀狠狠磕在一起,火星四濺……
我方這些常年在綠林廝殺的隊員,
身體自然反應手腕一翻,槍托順勢砸向對方太陽穴,同時腳下一記絆腿,日軍踉蹌著撲過來的瞬間,被旁邊另一把刺刀精準地捅進了肋下。
製高點上的獵人槍手依舊沒停,他們的子彈專找那些還在調整陣型的日軍,冷槍不時響起,總能在混戰邊緣撕開一道口子。
一個日軍剛擺好突刺姿勢,腦袋就像被重錘砸中,帶著沒喊完的“衝鋒”二字栽倒在地。
血腥味混著硝煙味越來越濃,日軍的“規矩”在實戰裡成了累贅,退子彈的空當裡,已經有三個同伴倒在我方的冷槍下。
可日軍依舊死抱著那套不開槍的教條,但死亡讓日軍還是有了改變,
槍刺捅空了就用槍托砸,被打倒了就嘶吼著往人身上撲,
卻不知我方隊員早把刺刀、槍托、甚至牙齒都當成了武器,在這片焦土上,活下去的欲望,遠比什麼體麵更管用……
駝龍眼眶裡的淚還沒乾,
指尖輕輕撫過那漢子圓睜的雙眼,將他的眼皮緩緩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