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島芳子臉色一沉,
眼神狠戾:“水上君,帶人去查!這臭娘們,是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
水上秀雄低喝一聲“嗨!”,隨即猛地衝進禪房。
他手腳麻利地褪去僧袍,迅速換上日軍憲兵的軍服這個馬甲,又點了四名部下,一行人便大搖大擺地朝著佐佐木醫院走去。
剛從那座東洋寺廟的陰影裡掙脫,駝龍的腦子反倒前所未有的清明。
所有線索如利刃般剖開迷霧,直指這場連環謀殺的真正主謀——那幫東洋兵。
更讓她心頭發沉的是,她早已摸清對方的算盤:這群豺狼正急吼吼地尋覓一個借口,好掀起一場全麵的戰火。
論廝殺,她駝龍從不含糊;論生死,她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一想到戰火燃起後,萬千百姓要流離失所、家破人亡,她的手就忍不住發顫。
這擔子太重了,
重得她駝龍扛不起。
眼下沒有半分猶豫的餘地,她唯一的念頭,便是立刻給快嘴李發報,“這事兒到底該怎麼辦?!”
昆明,小院裡。
晨霧還未散儘,蘇俊捏著電報的手指已微微泛白。
電報是猛子發來的,
字裡行間全是上海的緊迫——東洋人的氣焰愈發囂張,尤其是那座隱秘而龐大的地下工事,像一把暗劍抵在了胸口。
蘇俊眉頭緊鎖,心裡隻剩一個念頭:自己拚儘全力鋪就的開局,終究趕不上對方膨脹的野心。
重慶造船廠的快艇還在船塢裡,離下水尚需時日;昆明巫家壩飛機廠從美麗國購來的萬噸水壓機還在運輸途中,遠水解不了近渴。
唯一的慰藉是107火箭彈試驗成功,可從量產到送抵上海,又是一段未知的等待。
更彆提給快艇配套的魚雷,此刻還隻在他的繪圖板上停留。
“哎喲喂……這該怎麼辦?時間……我需要時間……”
他對著空氣喃喃,全然沒了往日的篤定。
“爹爹!爹爹抱抱!抱抱!”清脆的童聲劃破沉寂。
穿著開襠褲的小狗兒邁著晃晃悠悠的小短腿奔過來,臉上笑成了一朵花。
蘇俊毫無反應……
莫雨薇看在眼裡,知道他定是被急事絆住了,快步上前抱起兒子,輕聲問道:“怎麼了?一大早就在這兒發呆,出什麼事了?”
蘇俊回過神,想也沒想就將電報遞了過去。
莫雨薇掃了一眼,隨即輕笑出聲:“這不都是軍事上的事?你怎麼不問問我爹?”
一句話如驚雷炸醒了蘇俊,他猛地一拍額頭,臉上的愁雲散了大半,笑著轉身就往門外走。
另一邊,
駝龍正坐在床頭,指尖撚著快嘴李發來的電文。
那“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十個字寥寥數筆,在她手裡卻重似千斤,翻來覆去地琢磨,嘴裡也不停念叨著。
一旁的趙敏被她念得心煩,忍不住甩過去一句:“我說你彆念叨了!哪來那麼多彎彎繞——硬的怕橫的,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駝龍猛地一頓,隨即眼睛亮了,嘴角勾起一抹笑:
“我懂了。”
她霍然起身,“走,妹子,去炎黃通訊社上班。”
趙敏連忙拉住她,一臉不解:“大當家的,鄭社長不是特意交代,讓咱們這幾天先避避風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