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算話。”
李穗把小勺放回杯子裡,伸手輕輕覆在珍妮的手背上,指尖傳來的溫度讓珍妮稍微安心了些,
“我這兒陪著你,等你有力氣了,咱們就去喂螞蟻。”
夜已沉得透了,
外灘的風裹著黃浦江的潮氣,拍在炎黃社辦公室的玻璃窗上,發出細碎的聲響。
鄭逸伏案坐著,
台燈的光暈在桌麵上圈出一片暖黃,他指尖捏著的鋼筆懸在稿紙上,目光卻落在那篇關於複旦演講的稿件上,久久沒移開。
當看到“李穗、林芳二人登台,台下掌聲數度中斷演講”的字句時,
他緊繃了一整晚的嘴角忽然輕輕揚了起來,眼底的疲憊也散了些。
手無意識地摩挲著稿紙邊緣,粗糙的紙張紋理蹭過指腹。
忽然勾得他想起幾年前在圓山寨的日子——那時李穗和林芳還是跟在蘇先生身後的小姑娘,捧著線裝醫典問東問西,墨汁沾了袖口也不管。
此刻,
他對著稿件上“李穗”“林芳”兩個名字輕輕點頭,眼底漫上暖意:
原來她倆在那些煤油燈下手抄處方、在樹影裡悄悄討論病理的日子,都沒有白費。
如今她們站上複旦的講台,讓聲音被更多人聽見,早已長成了當年蘇先生期盼的模樣。
此時,
楊秀琨捏著一封折得整齊的電報快步走進來,見鄭逸對著稿紙出神,便輕喚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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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令!”
將電報遞過去:“蘇先生的急電,讓你把‘2號藥’,儘快給李穗送去。”
鄭逸接過電報,
目光掃過字句時指尖微微一緊,隨即從懷裡掏出銀殼懷表,掀開表蓋看了眼指針,聲音裡帶著幾分急切:
“還沒到十二點,我們給她送去!”
他抬頭對著楊秀琨叮囑,語速比平日快了不少:
“秀琨,你去保險櫃取‘2號藥’,我現在去叫劉二哥備車——咱們這就送藥去療養院,不能讓李穗等急了。”
說罷便將電報往口袋裡一塞,轉身朝著門外快步走去,皮鞋踏在地板上的聲響格外急促。
楊秀琨應了聲“好”,
轉身朝裡間保險櫃快步走去,鑰匙插進鎖孔的瞬間,指尖的顫抖格外明顯。
這“2號藥”是蘇先生專門留給他們這些前線記者的,每一瓶都是能解危救急的靈藥,所以是絕不能出半點岔子的。
鄭逸匆匆走到樓梯口,就對著樓下值班室大聲喊:“劉二哥!劉二哥!”
正在打盹的司機劉二哥猛地驚醒,揉著眼睛應道:
“鄭先生,您吩咐!”
“立刻把車開出來,去上海療養院,越快越好!”
鄭逸的聲音裹著夜風傳下去,腳步沒停,又折回去看楊秀琨取藥的情況。
銀殼懷表在口袋裡硌著掌心,鄭逸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心裡隻有一個念頭:一定儘快把藥送到李穗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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