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便用注射器抽取藥液,針筒裡的生理鹽水澄澈透明,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林芳剛直起身,
便見威廉握著一支腎上腺素快步走來,玻璃針管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她沒等對方開口,立刻揚聲囑咐:“威廉醫生,麻煩你讓護士送個熱水袋來,越快越好!”
話音落下,
她的目光又落回患者蒼白的小腹,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白大褂下擺——她忽然想起醫書上的記載:
病菌毒素一旦侵入腎臟,最先損傷的便是腎實質,而此刻患者膀胱早已空癟,尿量幾近於無,每分每秒都在耗損殘存的腎功能。
更要緊的是,
腎臟最忌寒邪侵襲,稍有受涼,本就脆弱的腎功隻會雪上加霜。
裹著厚毛巾的熱水袋剛貼到珍妮小腹,林芳便伸手試了試溫度,確認不燙皮膚才鬆了手。
她和李穗並肩站在病床邊,護士遞來乾淨紗布,兩人各自擦去額角的汗——不知是病房悶熱,還是方才搶救時繃得太緊,汗水早把白大褂領口浸得發潮。
李穗的目光落在輸液架上,看著2號藥混著葡萄糖水,一滴滴順著滴管往下落,聲音裡帶著幾分不確定:
“阿芳,你說……我們還有沒有哪裡考慮漏了?這感染拖得太久,珍妮的身子底子本就弱,就怕還有沒顧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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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對著病曆低聲斟酌,病房門外突然傳來羅斯福夫人帶著怒意的聲音,硬生生打斷了她們的思路。
“佐佐木醫生!請你立刻止步!”
羅斯福夫人的聲音帶著不容侵犯的堅決,
“裡麵正在搶救病人,絕不能被打擾!況且這裡涉及我們的醫療專利技術,你沒有資格進入!”
門外立刻響起另一道蠻橫的男聲,帶著毫不掩飾的強硬:
“我必須進去!珍妮是我的病人,我要對她的安危負責——這更是大日本帝國軍部親自下達的任務,誰也無權阻攔!”
話音未落,還能聽見門把手被用力轉動的吱呀聲,顯然對方正試圖強行闖入。
門把手的吱呀聲越來越急,甚至帶著金屬碰撞的脆響,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強行掰斷。
林芳臉色一沉,猛地抬頭看向門口,指尖下意識攥緊了剛從針包裡抽出的銀針——眼下珍妮的生命體征剛有一絲起色,絕不能被打斷。
“阿穗,盯著輸液流速,彆讓藥停了!”
她低聲囑咐一句,快步朝門口走去,剛到門邊就聽見羅斯福夫人壓抑的驚呼,似乎是被對方推搡了一把。
林芳一把拉開門,正撞見佐佐木伸手要再次推門,他身後還跟著兩個穿軍裝的日本兵,腰間的刺刀在走廊燈光下閃著冷光。
“佐佐木醫生,”
林芳擋在門口,聲音冷得像冰,“患者現在處於多器官衰竭代償期,任何外界乾擾都可能致命——你所謂的‘負責’,就是要親手斷送她的命?”
佐佐木被噎了一下,隨即又梗著脖子:
“我是軍部指派的主治醫生,有權知道治療方案!你們用的‘專利技術’,說不定根本不合法!”
他說著就要往病房裡闖,卻被林芳伸臂攔住。
羅斯福夫人也立刻上前,整理了一下被扯亂的衣襟,眼神銳利地看向佐佐木:
“這裡是租界醫院,不是你們軍部的地盤。珍妮的家屬早已簽署授權書,由我們全權負責治療,你無權乾涉!”
她側身讓開一點,露出身後病房裡的監護設備,
“況且現在正在輸注關鍵藥物,你要是敢闖進去,出了任何意外,你和軍部都承擔不起!”
此刻,佐佐木看見了林芳手中的銀針,他瞬間大叫道:“你們用的是東方巫術,不是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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