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門打開，裡麵是碼放得整整齊齊的、一箱箱嶄新的、由油紙包裹的定裝子彈和一枚枚閃爍著危險光芒的“開花炮彈”。
一個年輕的炮兵校尉，正帶著手下的士兵，用一種近乎朝聖般的眼神，撫摸著那些冰冷的炮彈。
他激動地對身邊的同袍說：“看到了嗎？整整一萬發！全都是剛從燕山廠裡運出來的好家夥！想當年，咱們打一仗，全軍上下，也就分個三百發炮彈，還得省著用！現在，咱們能敞開了打！老子要讓那些蠻子，嘗嘗什麼叫‘炮火洗地’！”
士兵們甚至無需自己動手，便有專門的“青石轉運”的夥計，用那小型的“蒸汽吊臂”，將這些軍火精準地吊運到每一個炮兵陣地之前。
——在三千營的馬廄裡，巨大的“湯沸車”正通過管道將滾熱的蒸汽輸送到每一個石槽之中，確保戰馬能隨時都喝上不會結冰的溫水。
更有從遙遠的南方通過火車緊急運來的、最新鮮的豆餅和草料被源源不斷地送到了這些比人還要金貴的戰馬嘴邊。
一個來自草原的降將，正愛惜地為自己的戰馬梳理著鬃毛，口中喃喃自語：“好馬兒，你可算是有福了。想當年，咱們在草原上過冬，喝的都是冰碴子水，吃的都是枯草根。如今，跟著大寧天子，竟能過上這般神仙日子。明日，你我，便為陛下，踏破那蠻子的王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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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在軍營中央一座由數十節車廂臨時拚接而成的“行營傷兵坊”已經拔地而起！
裡麵不僅有上百名由丫丫姑娘親自教導出的、經驗豐富的軍中郎中與醫女，更有數不清的、乾淨的麻布繃帶、烈酒，以及……從格物院“琉璃廠”特製的、可以在“聚光琉璃燈”下進行“金創割治”的……淨室！
一個年輕的醫官，正對著燈光，仔細檢查著手中那柄閃爍著寒芒的手術刀，他的眼中，充滿了自信。
“有了這些，隻要不是當場斃命，斷手斷腳，我都有把握，把人從鬼門關裡，給拉回來！”
這一切都化作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衝天的自信與豪情，在四十萬大軍的胸中熊熊燃燒！
中軍大帳之內，大元帥李嚴和軍機參讚鐵路總署左侍郎張小山，正對著一副巨大的沙盤進行著最後的戰前部署。
沙盤之上，有專司的文書，正根據最新的軍報，不斷地挪動著代表各部兵馬的令旗，將整個戰場的態勢，實時地呈現出來。
“報告元帥！神機營第一、第二炮兵軍團已沿鐵路推進至‘白狼口’一線，進入最佳射程！”
“報告元帥！五軍營左翼重步兵已完成對鎮北城東側的迂回包抄！”
“報告元帥！三千營全體鐵騎已飽食休整完畢，隨時可以出擊！”
張小山看著沙盤上那一個個被迅速調動到位的紅色小旗，臉上露出了運籌帷幄的從容微笑。
他知道有了鐵路他手中的這四十萬大軍便不再是笨重的棋子，而是一把……可以隨心所欲指哪打哪的……絕世利刃！
李嚴尚書更是激動得須發皆張！
他猛地一拳砸在了沙盤之上！
“好！好！好！”
“老夫征戰一生，從未打過……如此富裕之仗！”
“此戰我軍天時、地利、人和儘皆占儘！”
“若還不能將那博爾忽小兒碾成齏粉！”
“老夫願提頭來見陛下！”
他猛地轉身對著帳外那連綿不絕燈火通明的巨大軍營，發出了震天的咆哮！
“傳我將令！”
“全軍飽餐之後，子時三刻，準時開拔！”
“目標——”
“鎮北城！”
“明日拂曉，我要讓那博爾忽，在睡夢之中，親耳聽到，我大寧帝國的……雷霆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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