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花式發射機”的轟鳴與那座如同巨帆般的“傘狀天線”共同宣告了“追光”項目組已經成功地掌握了在那片無形的“以太之海”中“掀起風浪”的強大能力。
然而,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這僅僅是完成了整個“無線通訊”偉大征程的一半。
能“發射”固然可喜,
但若不能在遙遠的地方有效地“接收”這道風浪,
那它也不過是一場自娛自樂的獨角戲。
如何才能從那浩瀚的、充滿無數雜音的“以太之海”中精準地捕捉到那道由他們自己所發出的、極其微弱的“信息漣漪”?
並將這道漣漪重新轉化為可以被人的感官所識彆的信號?
這個全新的、也更為艱巨的挑戰如同一座更為高聳的險峰橫亙在了三位少年天才的麵前。
……
最初的嘗試是充滿挫敗的。
他們首先將希望寄托在了那台早已被他們改良了無數次的“電磁鐵”之上。
他們的想法很簡單也很直觀——既然“電”可以生“磁”,
那那無形的“電波”在穿過線圈之時是否也能產生一絲微弱的“磁力”從而吸引那根輕巧的指針呢?
於是,大哥張念祖親自操刀,用最細的銅絲和磁性最強的熟鐵芯製造出了一個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更加靈敏的“超靈敏電磁鐵”。
然後他們將這台“接收器”與另一麵一模一樣的“接收天線”連接在一起,放置在距離發射天線約莫百步之遙的另一間實驗室內。
實驗開始了。
這一頭,張開山興奮地合上了“火花式發射機”的電閘!
“滋——啦——!!!”
耀眼的電火花瞬間迸發!
強大的電磁波也隨之向著四周席卷而去!
而百步之外的那一頭,張念祖和張文遠則如同最虔誠的信徒死死地盯著那台“超靈敏電磁鐵”的指針,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然而……
一息,兩息,十息……
任憑那一頭的“火花”如何瘋狂地嘶吼,
這一頭的指針卻始終如同一位入定的老僧紋絲不動、毫無反應。
“失敗了……”
張念祖的臉上露出了深深的失望。
“為何……為何會這樣?”張開山也從另一頭跑了過來,一臉不解,“難道是那‘電波’之力太過微弱傳不了這麼遠?”
“不。”
一直在一旁靜靜地進行著某種複雜計算的三弟張文遠卻突然抬起了頭。
他的眼中閃爍著理性的光芒。
“二哥,你錯了。
非是‘電波’傳不了這麼遠,
而是我們的‘耳朵’……”
他指了指那台靜默的“超靈敏電磁鐵”。
“……太‘聾’了。”
……
“耳朵太聾了?”
張文遠這句充滿玄機的話讓兩位兄長都陷入了沉思。
“三弟,你的意思是說……”大哥張念祖若有所悟,“我們這台機器根本‘聽’不到那‘電波’的聲音?”
“正是。”張文遠點了點頭,他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筆畫下了一幅充滿“波”與“粒”的抽象示意圖。
“你們想,”他解釋道,“那‘火花’所產生的是種極其‘高頻’的震蕩,其‘波’之快如光似電、瞬息萬變。
而我們這電磁鐵其核心乃是一塊沉重的鐵芯,想要讓它被那瞬息萬變的‘高頻’之波所感應並產生足以吸引指針的‘磁力’……
這便如同要讓一個行動遲緩的百歲老人去跟上一個健步如飛的年輕武者的舞步。
根本不可能!”
“所以,”他得出了那個石破天驚的結論!
“我們需要的不是一個更‘靈敏’的‘耳朵’,
而是一個能將那快得讓人無法反應的高頻電磁波轉化為我們凡人所能理解的、緩慢的‘鼓點’低頻電信號)的……
一個‘翻譯官’!”
……
“翻譯官”!
這個充滿天才想象力的比喻如同一道驚雷,再次劈開了兩位兄長的思維枷鎖!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