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雲宗,執法殿,天牢。
這裡是飛雲宗內最為戒備森嚴的地方之一,常年陰暗潮濕,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天牢深處,用千年玄鐵混合星辰精金打造的牢房內,向飛被數條粗大的符文鎖鏈牢牢捆在一根冰冷的石柱上,動彈不得。
此刻的他,狀態比之前更加糟糕。雙目赤紅,已經看不清瞳孔,臉上布滿了扭曲的血色紋路,如同惡鬼。他不再瘋狂嘶吼,而是發出一種如同野獸受傷般的低沉嗬嗬聲,身體不時劇烈地抽搐,周身血氣仿佛隨時會徹底崩潰。
牢房外,臨時開辟出的一間石室內,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
烈火長老坐在主位,臉色陰沉。向烈坐在他的左手邊,麵無表情,。枯木真人則像一截真正的枯木般杵在角落,閉目養神,隻有偶爾掃向牢房方向時,眼中才會閃過一絲貪婪的綠光。花弄影則優雅地坐在一旁,看似在品味著自帶的靈茶,實則注意力也一直鎖定在牢房內的向飛身上。
向家的兩位築基長老,向天厲和向天左,則站在向烈身後,神情緊張。飛雲宗這邊,除了烈火長老,還有數名築基執事,守在石室門口和牢房通道處,嚴陣以待。
“烈火,人已經帶到,現在可以開始審問了吧?”向烈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必須儘快弄清楚向飛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以及《心神寄體》另外一部分,到底在哪裡。
烈火長老看了他一眼,又掃過枯木和花弄影:“審問自然是要審的。不過,此子狀態詭異,神智不清,直接問話恐怕問不出什麼。而且他體內的邪功與自身氣息衝突劇烈,稍有不慎,就可能引發不可預測的後果。”
“桀桀桀……”枯木真人睜開眼,發出刺耳的笑聲,“烈火老兒,彆繞彎子了。這小子明顯是被兩種力量搞得快爆體了。依老夫看,不如直接搜魂!老夫的‘枯木搜魂手’,雖然霸道了些,但保證能將他腦子裡所有的秘密都挖出來!無論是《血嗜經》還是《心神寄體》,保管一清二楚!”
“枯木!你敢!”向烈猛地站起,金丹威壓勃然爆發,狠狠撞向枯木真人,“老夫再說一次,誰敢動用搜魂之術,便是與我向家不死不休!”
“桀桀,向老鬼,嚇唬誰呢?現在這裡可不是你向家,耍什麼威風!”枯木真人怡然不懼,周身氣息湧動,將向烈的威壓擋住。
“兩位道兄息怒,息怒。”花弄影連忙起身打圓場,香風彌漫,無形中緩和了兩人針鋒相對的氣勢,“枯木道兄的搜魂之法太過剛猛,確實有傷天和,也容易損傷神魂,萬一毀掉了關鍵記憶就不好了。烈火道兄的顧慮也有道理,強行審問風險太大。”
她美眸流轉,看向牢房中的向飛,提議道:“小女子倒有一個不成熟的建議。向飛小友體內力量衝突,瀕臨崩潰,這既是危險,也是機會。我們或許可以廢掉他的功法。一來可以穩住他的狀態,避免他徹底崩潰;二來,能從他口中得到更多關於此功法的信息,甚至…《心神寄體》的下落也會有線索。”
花弄影的提議聽起來似乎很合理,既避免了搜魂,又能獲取信息。
烈火長老眉頭微皺,看向花弄影:“花穀主此話何意?散功?這其中的風險,恐怕不比直接審問小吧?”
花弄影掩嘴輕笑:“烈火道兄放心,小女子並非魯莽之人。百花穀於神魂魅惑、精神引導之術上,略有心得。小女子可以嘗試施展‘百花融煉’,以溫和的花靈之力,嘗試安撫他狂亂的神智,並小心將其身靈力化解。當然,這需要諸位道兄從旁協助,以防萬一。”
向烈眼神閃爍,花弄影的提議讓他有些心動。相比於枯木真人的搜魂和烈火長老可能的強硬手段,這種“費功”聽起來似乎更安全一些,至少人能保住,功法也就有線索了。而且,如果真能借此機會弄清楚《心神寄體》的來龍去脈,甚至讓向飛掌握部分此功法,對向家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花穀主此法,有幾成把握?”
“事關禁忌秘術,小女子不敢說有十成把握,但五六成還是有的。”花弄影自信地微笑道,“總好過讓這位小友一直處於崩潰邊緣,或者被枯木道兄直接搜魂變成白癡吧?”
枯木真人冷哼一聲,沒有反駁。他也想看看這《心神寄體》到底有何玄妙,花弄影的方法雖然慢,但或許真能挖掘出更多東西。
烈火長老沉吟片刻,最終點了點頭:“好!那就依花穀主所言!不過,一切必須在我等的共同監控之下進行!一旦出現任何失控的跡象,必須立刻停止!”
“那是自然。”花弄影欣然應允。
四位金丹再次達成共識。花弄影款步走向牢房門口,示意飛雲宗的執事打開禁製。
她深吸一口氣,雙手開始掐動奇異的法訣,周身散發出淡淡的粉紅色光暈,一股奇異的、沁人心脾的花香開始彌漫開來。無數由靈力凝聚而成的各色花瓣在她周身浮現、旋轉,然後如同受到指引般,緩緩飄向牢房內的向飛。
“百花凝神,靈引天成,溯本歸元……”
花弄影口中念念有詞,聲音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仿佛能安撫世間一切躁動。
那些花瓣輕柔地落在向飛身上,融入他的皮膚,滲入他的體內。原本狂躁不安、劇烈抽搐的向飛,身體的顫抖幅度似乎真的開始減小,臉上的痛苦之色也略微緩和了一些,喉嚨裡的嗬嗬聲漸漸平息。
看到初步效果,花弄影眼中閃過一絲喜色,手上法訣變化更快,更多的花瓣湧向向飛,同時,她開始小心翼翼地用精神力去觸碰、引導向飛體內那股血煞之力。
石室內,烈火長老、向烈、枯木真人皆是神情凝重,神識牢牢鎖定著向飛和花弄影,不敢有絲毫放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向飛的狀態越來越平靜,赤紅的雙目中,偶爾會閃過一絲極其短暫的清明,他體內的血煞之氣似乎被慢慢被融掉,相反花弄影的氣息好似強了一絲。
“有……效果了……”向天厲忍不住低聲喃喃道,眼中帶著一絲期待。
就在這時!
異變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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