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曙滿月那天,林夏在哺乳時發現異常。
嬰兒的瞳孔在暗處會呈現奇特的棱鏡結構,當空間站的應急燈掃過時,那些棱鏡將光線分解成光譜,在育嬰艙牆壁投射出一段陌生影像——
一個穿校服的少年站在樓梯轉角,手裡握著美工刀。
"這是......二十年前的你?"林夏的母乳突然在奶瓶中逆流,液體違反重力向上漂浮,"他在吸收我們的記憶。"
量子檢測儀顯示更驚人的數據:宋曙的腦電波頻率與當年周明在獄中刻寫的函數公式完全一致。更可怕的是,嬰兒床周圍的空氣裡漂浮著黑色結晶——和當年反暴力紀念碑滲出的物質相同。
宋河啟動量子追溯程序,發現宋曙的基因鏈裡纏繞著一段異常dna。
顯微鏡下,這段dna呈現莫比烏斯環結構,每個堿基對都刻著日期:
2003.9.17宋河重生日)
2023.5.4反暴力紀念碑揭幕日)
2043.1.22一個尚未到來的日期)
當林夏觸碰這段dna時,育嬰艙突然墜入時間漩渦。她看見:
少年宋河在教室用美工刀劃破自己的手臂
周明在牢房吞食發光苔蘚
未來的宋曙站在廢墟裡,腳下踩著破碎的量子戒環
"這不是記憶回流......"林夏在時間亂流中抓住嬰兒的手,"是時間分娩。"
空間站的量子奶瓶出現奇異變化。
每當宋曙吮吸時,奶水就會變成不同年代的液體:
2003年的消毒藥水味宋河被霸淩後使用的)
2023年的抗抑鬱藥劑周明服用的)
2043年的某種金屬溶液成分未知)
更可怕的是哺乳後的反應——林夏的乳房開始分泌黑色乳汁,檢測顯示含有高濃度暗物質。而宋河在擁抱嬰兒時,掌心的舊傷重新裂開,流出的卻是發光孢子。
"他在改造我們的身體。"宋河看著孢子在空中組成莫比烏斯環,"為了某個未來的任務。"
量子計算機突然自動打印出一張圖紙:2043年的地球廢墟上,矗立著一座由成年人骸骨搭建的"贖罪薔薇"培育塔。塔頂有個穿防護服的身影,手裡抱著嬰兒形態的......
宋曙。
林夏在實驗室做了瘋狂實驗。
她將黑色乳汁與宋河的光孢混合,加入從時間臍帶提取的莫比烏斯dna。培養皿中的物質開始無限分裂,最終形成微型黑洞——黑洞視界上浮現一行方程:
∫暴力·dt=愛(t+1)
"我明白了。"她顫抖著抱起宋曙,"你不是在吸收暴力記憶......"
嬰兒突然開口,聲音是無數個時間線的疊加:"我在教你們真正的逆熵。"
此刻全球的贖罪薔薇同時枯萎,花瓣飄向太空,在近地軌道組成巨大的胎兒超聲圖。
宋河做出決定那天,空間站外已布滿時間漩渦。
他將宋曙放入特製培養艙,裡麵注滿從各時代提取的"罪孽樣本":
周明的牢房空氣
李強的機械手指碎屑
反暴力紀念碑的黑色黏液
當艙門關閉時,嬰兒開始極速生長。三分鐘後,一個青年形態的宋曙走出艙體,他的眼睛已完全變成棱鏡結構。
"2043年的人類需要這份疫苗。"他親吻林夏淚痣,那裡現在是個微型黑洞,"而你們需要忘記我。"
在消失前的最後一秒,宋曙將手指插入自己胸口,挖出顆發光的心臟——那是由所有轉化後的暴力記憶壓縮而成的時間膠囊。
當林夏醒來時,她躺在空間站的育嬰艙裡。
量子屏幕顯示:今天是宋河重生二十周年。
而她的子宮檢查報告顯示——
妊娠八周,胚胎周圍有發光孢子環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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