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海另一處，一處死寂的大陸之上。
枯骨真君如同冰雕，幾乎與萬年玄冰融為一體。
隻有兩點幽藍的靈魂之火在眼窩深處燃燒，卻也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玄天…飛升地…混沌為基…”
枯骨真君的死寂意念在虛空中回蕩。
了解了絕天和道韻情況，他那點魂火微微一跳。
“混沌道韻被催生至斯…”
他抬起枯骨般，近乎透明的手掌，虛空中一枚布滿蛛網般裂痕，散發著死寂陰寒氣息的灰白符印緩緩凝聚。
“冥殛印”
符印一出，其魂火又黯淡了幾分，周身寒氣都出現了不穩。
“古仙界崩滅…”
枯骨真君意念中帶上了一絲追憶的冰冷。
“起因…是昊天帝…”
“他…妄圖將萬道集於一身，強行以身合那…天道。”
“萬道平衡崩壞，秩序瞬間傾覆，空間本源都被他吸乾了…”
“仙域才從核心開始塌陷，破滅…”
“那是無法抗拒，來自頂層的崩潰。”
他空洞的眼掃過絕天，“這片新地的秩序雖冰冷嚴苛，卻似乎自有其穩定的核心？”
“與當初崩滅的混亂無序不同。”
枯骨沉默，仿佛在權衡某種巨大風險。
“罷了。”
“吾可同往…”
“以這冥殛印為引，耗儘僅存的一點玄冥心脈之力…”
“可短暫封凍一片天地的規則流轉數息。”
“之後，吾…恐再難維持。”
枯骨真君幽幽說罷，緩緩起身。
他沒得選擇，不尋找出路，最終也是落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幻霞境。
萬霞仙尊靜坐於仙玉核心碎片之上，麵前懸浮著那麵布滿裂痕的萬衍盤。
盤內仙光晦澀流轉，已不複當年推演天機的風采。
聽了絕天的邀請和計劃，萬霞仙尊緩緩搖頭。
聲音帶著洞徹世事的空靈與一絲無法抑製的忌憚：
“絕天道友，何必欺心。”
“那片以混沌道韻強行捏合之地，自成體係，鯨吞氣運…”
“其主所行之道，霸道，獨尊，統禦一切…”
“這手段，隱約透出幾分昊天帝當年合道前的唯我獨尊之兆！”
“不同的是…其更加冷酷，更加…”
她竟從這陌生的秩序中，察覺到了一絲令古仙都毛骨悚然的熟悉感！
“吾這殘盤雖可耗儘半縷鴻蒙霞髓推演其薄弱節點，也能勉強凝聚一絲破界霞光…”
她他指尖在盤麵掠過。
“但若要如赤陽那般爆發，或枯骨那般獻祭…難！”
“風險遠超你想象！”
她抬眼，目光穿透玉盤，仿佛看到了某種更可怕的景象：
“昊天帝當年欲合天道，最終被反噬得灰飛煙滅了嗎？”
“無人親眼見證其徹底湮滅，仙界崩滅得如此徹底，如此詭異…”
“若他所求之道並未斷絕…”
萬霞仙尊語帶深意，那未儘之言如同一塊冰冷的巨石，壓在絕天心頭。
“那片新天地，其誕生與秩序，太像一場…實驗。”
“更像有人在廢墟上嘗試另一條更加激進的合道之路！”
“這其中的凶險遠超你我殘軀所能撼動。”
萬霞仙尊收回目光，殘盤隱去。
“此間幻滅之境，方為貧道安身之所，不願再涉足那等滔天因果。”
絕天三人站在玉骨舟頭，臉色變幻不定。
昊天帝未死？
這新地是昊天帝或類似存在的新合道實驗場？
不！不可能！
如果是那瘋子…
怎麼可能是混沌道韻這種相對溫和的根基？
昊天帝隻會吞噬！
但萬霞的警告確實讓他心神不寧。
那片地方的氣息真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高懸於萬物之上的意誌……
“管不了那麼多了！”
絕天道人眼中堅決最終壓過了那絲寒意。
“無論它是什麼，那混沌道韻是我的！”
“是我續命的唯一希望，等下去也是死，不如搏一把！”
赤陽正麵對撼，枯骨定住瞬隙…這便是機會！
至於昊天帝…
哪怕他還活著，可整個仙界奔潰反噬，不是那麼容易承受。
那就算不死，也比我們好不到哪裡去。
他不再猶豫，玉骨舟疾馳向下一個古仙藏匿之地。
他不知道的是。
在他離開後，萬霞仙尊那殘破的萬衍盤核心深處，一縷微弱到極致，仿佛亙古永恒的破碎印記，似乎感應到了什麼遙不可及的東西，極其微弱地…悸動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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