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理黑洞的引力把程默三人往下拽時，感覺就像掉進了一個永遠落不到底的深井。周圍全是黑黢黢的，隻有遠處飄著些發光的碎片，仔細一看，竟然是他們小時候的記憶——程默在孤兒院撿的金屬片、陳星拆壞的布娃娃、林驍偷偷藏起來的打火石。
“這些碎片...怎麼會在這兒？”林驍伸手去抓一塊打火石的影子，手剛碰到就碎成了光點。陳星的銀白光觸須現在看著像發光的細線）纏上一塊金屬片的殘影，突然渾身一震：“碎片裡有聲音！”
程默湊近一聽，果然，金屬片裡傳出很小的說話聲，是小時候的自己在嘀咕：“這破片上的問號到底啥意思？”緊接著，孤兒院那棵老藤蔓的葉子摩擦聲也傳了出來，好像在回答他。他心裡咯噔一下，突然想起回聲說的話：“疑問是光。”
就在這時，黑洞深處傳來“哢嚓哢嚓”的響聲，像有人在磨剪刀。一團黑影慢慢飄過來，細看是無數把小剪刀拚成的，每把剪刀上都刻著字：“答案唯一”“疑問無用”。林驍脾氣一上來，手上的青光現在像個小火把）就想砸過去，卻被陳星攔住了：“等等！剪刀縫裡有東西！”
程默用發光的眼睛現在看東西像戴了夜視鏡）仔細瞧，剪刀縫裡卡著一小塊發光的碎片，上麵刻著個歪歪扭扭的問號，跟他小時候在藤蔓上刻的一模一樣。突然，碎片發出“叮”的一聲，像鑰匙碰到了鎖孔，周圍的剪刀“哢嚓”一下全散了，變成了漫天飛舞的黑蝴蝶。
“這是...回聲說的終極鑰匙？”陳星的光觸須小心翼翼地把碎片勾過來，剛碰到，三人身上突然亮起三種光——程默的紅、陳星的銀白、林驍的青藍，三道光照在碎片上，碎片“噌”地一下變長，變成了一把鑰匙，鑰匙柄上纏著藤蔓，鑰匙尖是個問號形狀。
鑰匙剛成型，黑洞就開始震動，遠處飄來更多記憶碎片，這次不是他們的，而是星鑄者始祖們的。程默看到一個穿破袍子的人跪在地上，手裡捧著個發光的蛋，跟之前看到的一樣，旁邊還有人舉著剪刀要砸下去。突然，蛋裂開了，裡麵不是嬰兒，而是無數道光線，光線裡全是人的臉，每張臉上都帶著問號。
“原來回聲說的‘疑問之心’是這個意思！”林驍恍然大悟，“所有問過‘為什麼’的人，他們的疑問都聚在這兒了！”
就在這時，黑洞中心傳來一聲冷笑，一個穿白袍的人慢慢走出來，手裡拿著一把巨大的剪刀，剪刀刃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字，全是“答案”“正確”“唯一”。他看了看程默手裡的鑰匙，嘴角撇了撇：“以為一把破鑰匙就能救你們？彆忘了，所有疑問最終都會被答案剪斷。”
程默握緊鑰匙，感覺鑰匙在發燙，上麵的藤蔓紋路開始動起來，像活了一樣。他想起小時候在孤兒院，每次下雨，藤蔓都會往他窗戶上爬，好像在跟他說話。突然，鑰匙發出“嗡”的一聲，藤蔓猛地伸長，纏住了白袍人的剪刀。
“不好！他要把鑰匙也剪成碎片！”陳星的光觸須趕緊去纏藤蔓，林驍的青光也往鑰匙上靠。三道光芒一合，鑰匙上的問號突然爆發出強光，照得黑洞“嘶嘶”作響，像被燙到的蛇。白袍人慘叫一聲，剪刀掉在地上，變成了一堆廢鐵。
可還沒等他們鬆口氣，黑洞深處突然傳來“咚咚”的心跳聲，地麵開始裂開，一隻巨大的眼睛慢慢睜開，眼球是黑色的，瞳孔裡全是旋轉的剪刀。眼睛盯著程默手裡的鑰匙，發出轟隆隆的聲音：“把鑰匙...交出來...”
程默感覺手被鑰匙燙得生疼，但他咬著牙沒鬆手。鑰匙上的藤蔓突然往他胳膊上爬，鑽進他的身體裡，瞬間，他腦子裡閃過好多畫麵——孤兒院的藤蔓、星鑄者的火種、回聲的笑臉，還有...一個嬰兒的哭聲。
“這是...逆熵胚胎的聲音！”陳星驚訝地說，“它還活著！”
就在這時，鑰匙突然自己動了，朝著那隻巨眼的瞳孔插過去。巨眼猛地一閉，周圍的黑洞開始坍塌，無數剪刀像雨點一樣砸下來。程默三人被鑰匙的光芒護著，可光芒越來越弱。林驍突然喊道：“你們看！鑰匙尖的問號在變！”
程默低頭一看，果然，鑰匙尖的問號慢慢變成了一個歎號，然後又變成了省略號，最後...變成了一個小小的笑臉。與此同時，鑰匙發出了一聲清脆的“哢噠”聲，好像打開了什麼東西。
黑洞的坍塌突然停了，所有的剪刀都懸在半空。那隻巨眼慢慢睜開，瞳孔裡的剪刀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星空，星空中飄著無數發光的問號。白袍人站在星空下，身體開始變得透明，他最後看了程默三人一眼，輕輕說了句：“原來...疑問才是答案...”然後就化作了光點。
可還沒等他們搞明白怎麼回事，星空深處突然傳來一陣嬰兒的笑聲，不是回聲的，是一個更陌生的聲音。緊接著，所有的發光問號都開始旋轉，拚成了一個巨大的數字——197。數字中間，慢慢浮現出一個模糊的人影，穿著跟白袍人一樣的衣服，手裡也拿著一把剪刀，隻是這把剪刀的刃口是圓的，像個玩具。
程默心裡一緊，握緊了手裡的鑰匙。鑰匙上的藤蔓突然縮回，露出了鑰匙柄上刻的一行小字，剛才沒注意，現在看得清清楚楚：
“當問號變成笑臉，真正的遊戲才剛開始——你們，準備好麵對那個‘提問者’了嗎？”
而在他們身後，剛才被鑰匙打開的地方，慢慢浮現出一扇門，門上沒有把手，隻有一個鑰匙孔，孔裡隱約能看到一隻眼睛，正在一眨一眨地看著他們，眼睛裡映出的，不是他們的樣子，而是三個拿著問號鑰匙的嬰兒剪影，剪影的周圍，纏繞著無數發光的藤蔓，藤蔓的儘頭，通向一個更深、更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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