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燈熄滅的刹那,薑塵的指尖在劍鞘上擦出火星。
火光照亮沈逸繃緊的下頜線時,兩人都看清了彼此眼中的血絲——那半張名單上的"天樞星"三個字還烙在視網膜上,正是上個月親自給他們頒發誅邪令的戒律堂首座。
"傳送陣需要六十息。"沈逸的引力絲在黑暗中泛起幽藍微光,正沿著密室四角編織符文,"玉簡裡的禁製波動能乾擾追兵三刻鐘。"
薑塵突然按住他手腕:"你三個月前中的蝕骨咒。"
密冊殘頁在火光中蜷曲成灰。
沈逸扯開的衣襟下,暗紫色傷疤正滲出詭異金芒,與青石板凹槽裡嵌著的癸未銅符產生共振。
當年丹藥閣閣主暴斃前夜,正是用這枚銅符給他們傳的求救密信。
破空聲撕裂死寂的瞬間,薑塵的劍鋒已經削下三根弩箭。
玄鐵箭簇釘入牆體的悶響裡,十二道元嬰威壓如泰山壓頂。
為首的黑袍人袖口金紋翻湧,赫然是戒律堂親傳弟子的雲雷紋。
"叛徒當誅!"
沈逸的引力場在喝令聲中驟然扭曲。
三十七塊青磚拔地而起,卻在即將擊中追兵時詭異地懸停半空。
薑塵的瞳孔猛地收縮——那些磚石表麵泛起霜花,竟是被某種空間秘術凍結了時間流速。
"退!"
薑塵拽著沈逸撞向暗格彈出的玉簡。
禁製破碎的轟鳴聲中,兩道元嬰期的劍氣擦著沈逸後頸掠過,在他左肩撕開深可見骨的血口。
溫熱血珠濺在薑塵手背時,他嗅到熟悉的紫藤香——這是三日前沈逸為掩護他突圍,硬接萬毒門長老一掌時染上的傷藥味道。
"東南巽位!"沈逸咳著血沫將引力絲甩向穹頂裂縫。
七顆血色星辰投下的光斑突然暴漲,在追兵結陣的方位投射出詭異陣圖。
薑塵的劍尖挑起未燃儘的密冊殘頁,星圖殘片與星辰投影重疊的刹那,整座密室突然響起萬千劍鳴。
黑袍首領的雲雷紋袖口炸開金光:"結九霄鎖靈陣!"
十八道符籙應聲封住四麵牆。
薑塵感覺靈力運轉突然遲滯,劍鋒劈砍的速度肉眼可見地變慢。
沈逸的引力絲在陣法壓迫下發出琴弦繃斷般的脆響,兩人背靠的青銅燈柱被元嬰期的冰錐術轟成齏粉。
"要活的!"追兵中傳來獰笑。
薑塵的後腰撞上暗格邊緣時,摸到玉簡背麵凹凸的紋路——那是三年前師父教他認過的古篆"誅"字。
沈逸突然悶哼著單膝跪地。
他肩頭傷口湧出的血珠違反重力地懸浮半空,在九霄鎖靈陣中凝結成詭異的星芒陣列。
薑塵看著那些血珠排列的軌跡,突然想起密冊最後一頁被焚毀的"血月當空"預言。
"還有二十息!"沈逸的引力場強行撕開陣法缺口,七竅都滲出血線。
追兵首領的劍鋒已經刺破他胸前的衣料,卻在觸及皮膚時被某種無形之力震開——沈逸心口浮現的掌門印記,竟與名單末位的朱砂印完全一致。
薑塵突然撤劍歸鞘。
這個違背常理的動作讓追兵的合圍出現刹那凝滯。
他迎著三十六道劍鋒踏前半步,左手舉起那枚染血的玉簡。
當追兵首領看清玉簡背麵浮現的誅邪令編號時,薑塵的食指已經按在師父生前教他的那個古篆字上。
"想知道三清鈴為何會在丹藥閣廢墟鳴響嗎?"他盯著首領收縮的瞳孔,任由沈逸的引力絲悄悄纏上自己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