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薑聞一個簡單的鏡頭，第十次重拍，並拉著演員現場又改了一波戲之後，劉亦非終於忍不住跟身邊的張瀟辰吐槽道。
“薑……導演到底在想什麼？一個鏡頭換不同的機位反複拍也就算了，怎麼還現場改上戲了？”
“他不是應該提前就把戲份確定好麼？”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星辰派駐在《讓子彈飛》劇組的製片人，頓時淚流滿麵。
老天可憐，終於有人來替他出頭了麼？
天知道這段時間，他究竟受了多大的驚嚇。
這怎麼跟他以前待過的所有劇組，都不一樣啊！
以前無非是管控資金使用，控製成本，統籌攝影、道具、服裝、場地租賃等一些資源，外加協調團隊合作這些事。
雖然淩亂繁瑣，但終究還是站在管理者的角度，說話就算不是說一不二，劇組也得充分考慮他的意見。
哪像現在，老板張瀟辰給了他理論上無限的預算，又給了導演薑聞在拍攝上近乎絕對的自由。
眾所周知，無上限並不等同於真的隨便花。
在他看來，張瀟辰的話，跟儘可能節省沒什麼區彆。
而薑聞這廝呢？
進度慢得令人發指也就算了，原本他計劃好的膠片量，現在戲還沒拍到一半，膠片已經快要見底了。
他現在每天擔驚受怕。
完工後第一件事，就是盤點膠片庫存。
就連做噩夢，都是膠片告罄，劇組停拍。
他可太難了！
“這才是薑聞啊！你在這個圈子裡也待挺久了，沒聽說過他的豐功偉績嗎？”
張瀟辰笑著回複身邊的劉亦非。
換來的，是劉亦非目光呆滯，一臉不可置信：“是這樣麼？難道這很正常？”
同樣呆滯的，還有不遠處的製片人。
怎麼好像老板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所以他每天都是在和空氣鬥智鬥勇？
他就該準備好超量的膠片，任由薑聞這廝使勁揮霍麼？
原本隻是覺得人生艱難，現在某製片人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對彆人來說確實不正常，但對薑聞來說還挺正常的！”
張瀟辰並不清楚自個身後，製片人小夥伴的內心活動，他笑著解釋道：“你要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視電影為終極藝術，精益求精，隻不過薑導演使用的方式，可能不夠成熟。”
張瀟辰這裡用不成熟來形容薑聞，都算是高看他了。
他就是個偏執到極致的藝術家。
他不適合商業電影，地球出道至今，七部電影虧了五部，剩下一部保本，有且隻有一部賺錢。
這個戰績已經說明了一切。
就算回到那個統購統銷，計劃拍片，不愁票房的年代，薑聞依舊玩不轉。
人家耗片比31，他能給乾到301，在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怕是能把他拉出去槍斃十分鐘。
“但沒關係，《讓子彈飛》值得這個待遇！”張瀟辰最後補充道。
同時這也是為什麼張瀟辰選擇把這部經典交還給薑聞。
因為除了他這個偏執怪，恐怕再沒人能拍出原汁原味的《讓子彈飛》！
遺憾的是，張瀟辰和他的合作怕是也隻能止步於此了。
畢竟《讓子彈飛》有且隻有這一部。
而如果逼著他去拍一些討巧賣座的商業片，那他還是那個薑聞麼？
當然，以演員身份合作，就另當彆論了。
劉亦非不再言語，自家老公的劇本，橫豎都是賺。
薑聞喜歡浪費膠片就隨他去唄，無非就是賺多賺少的問題。
但未來要她去跟薑聞合作。
no！
絕對不要，太遭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