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路挺到現在,究竟圖個什麼?
百分之零點一七
十點五十一分
不就是為了這一刻的到來嗎?
朱偉的心情激動得像海浪一樣翻騰。
“你讓我怎麼辦?”
他強忍著沒哭出聲,心裡也估摸著張超打這通電話的用意。
不出所料。
張超說:“飼法公正。”
“程序上的正義。”
“咱們不能讓正義受到玷汙。”
“起碼不能讓江陽受牽連。”
“這是咱們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老朱。”
“放手吧。”
“我信賴祁同偉能帶來法律的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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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信的作者朱偉,帶著一張照片,自個兒去投案了。
張超和他,都沒把江陽的事抖出來。
朱偉心裡敞亮。
他要瞧瞧祁同偉能有多大的能耐。
祁同偉沒對朱偉立案,反倒邀請他加入了“3.12地鐵拋屍案”專案組。
“侯貴平的案子當年是你管的,給咱講講當時的情況。”
儘管朱偉對祁同偉還半信半疑,但祁同偉的大度還是讓他挺吃驚。
如今的“3.12地鐵拋屍案”專案組,說白了就是擺設。
取而代之的,是“侯貴平侵犯婦女案”。
但祁同偉不想直接重啟調查,那樣隻會增加阻礙。
他還是要從“3.12地鐵拋屍案”下手,找個由頭追查江陽的事。
順著線索,挖出隱藏了十多年的黑暗秘密!
朱偉,這個早年滿臉絡腮胡,現在隻是個普通打工仔的家夥。
十多年前,他可是平康縣響當當的刑警,刑事隊的副大隊長。
辦過不少冤案,人稱“平康白雪”。
十多年過去了,平康縣有沒有白雪不知道,但朱偉的頭發是真白了。
朱偉和張超不一樣,他一開始就跟著江陽一起查“侯貴平”的案子。
他對平康縣的罪惡體會得更深。
“先說說這張照片。”
祁同偉讓人把照片投影放大。
看得出來,這是一張模糊不清的照片。
起初,朱偉想把它撕成九塊,每天寄一塊出去。
讓大夥兒瞧瞧平康縣的黑惡勢力根源在哪兒。
因為本就模糊,所以清晰度不高。
這張照片年頭久了,看上去特彆模糊。不過能認出來的還是認得出。照片的背景是“麗景酒店”。能瞅見兩個男人前後夾著一個穿著樸素的少女往酒店台階上拽。酒店門口站著三個男人等著。
“這個是嶽軍,外號黃毛。”朱偉指著靠在車邊、隻能看到側臉的男人說。“他專門負責在鄉下搜羅年輕姑娘。”
“他們用各種法子嚇唬人,然後把人強行帶走。”他接著說,還指了指那個領女孩上台階的男子,“穿西裝、戴眼鏡那位叫胡一浪。”
“林城市平康縣的卡恩集團副總。”
“至於門口站的那三個。”
“最左邊的叫李建國。”
“那時候他是平康縣刑事大隊的頭兒,我的頂頭上飼。”
“中間那個臉看不見,隻有一頭白發的。”
“那是孫傳福。”
“平康縣卡恩集團的董事長。”
“而這個兩手揣兜、穿著白夾克的,叫……”
曾祥東。
朱偉還沒開口,老廳長已經認出來了。
祁同偉望著他,老廳長說:“秦大川的女婿,曾祥東。”
“你應該見過秦大川吧。”
“你得獎那年他也在場。”
“對了,就是那個說什麼人往高處走,林城這地方太小,容不下你的人。”
“那時候他剛升上來不久。”
祁同偉這才恍然大悟,依稀有點印象了。
那時候他跟老領導提過想調動的事。
林城這邊的領導就在旁邊拐彎抹角地提點。
原來都是熟人。
祁同偉問:“他還在林城?”
在呢。
老廳長點了點頭:“現在是林城的副柿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