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平二年的深秋,平城的天空仿佛被一層濃重的墨汁浸染,鉛灰色的雲朵低垂著,沉甸甸地壓在人們的頭頂,讓人感到一種無法喘息的壓抑。呼嘯的北風像一頭凶猛的野獸,裹挾著細沙和枯葉,在皇宮的琉璃瓦上肆意刮擦,發出刺耳的聲響,仿佛要將這座古老的宮殿撕裂開來。
簷角的銅鈴在狂風中搖擺不定,發出斷斷續續的嗚咽聲,那聲音在空曠的宮殿中回蕩,仿佛是為即將上演的悲劇而哀鳴。拓跋餘被宗愛如同提線木偶一般強行按在龍椅上,他的身體失去了自主的力量,隻能任由宗愛擺布。
沉重的九旒冕冠歪歪斜斜地扣在拓跋餘的頭上,冕冠上的玉珠隨著他的顫抖而晃動,不時地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其中一顆玉珠因為劇烈的晃動而脫落,鋒利的邊緣劃破了拓跋餘的額頭,鮮血頓時順著他的臉頰蜿蜒而下,滴落在明黃色龍袍的團紋上,暈開一朵朵詭異的紅花。
拓跋餘驚恐地望著滿地狼藉的大殿,空氣中還彌漫著未散儘的血腥氣,那是他的父親拓跋燾遇害時留下的痕跡。大殿的地麵上,到處都是破碎的瓷器、打翻的香爐和散亂的奏章,仿佛這裡剛剛經曆了一場慘烈的廝殺。他的聲音顫抖著,帶著難以置信的語氣,結結巴巴地問道:“我……我真的當皇帝了?”仿佛這是一個他從未想過的事情,一個完全超出他想象的結果。
宗愛站在他麵前,嘴角掛著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那笑容讓人感到一絲寒意。他慢慢地俯下身來,與王爺對視著,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王爺,這皇位您不坐,有的是人坐!”宗愛的話語中似乎暗藏玄機,讓人摸不透他的真實意圖。然而,他那袖中暗藏的匕首卻在不經意間露出了一絲寒光,若隱若現,仿佛在警告著王爺不要輕易反抗。
誰能想到,這個在皇室邊緣掙紮了半生的王爺,竟然會以如此荒誕的方式登上權力的巔峰。這一切就像是一場鬨劇,讓人啼笑皆非。
然而,這個看似荒誕的開端,卻注定了他將書寫一段令人唏噓的悲劇傳奇。在權力的漩渦中,他是否能夠堅守自己的本心?在陰謀與背叛的陰影下,他又將如何應對?這一切都成為了一個未知的謎團,等待著時間去揭開。
一、天上掉皇位的"幸運兒"
拓跋餘的童年時光充滿了孤獨和被忽視的痛苦。他作為北魏太武帝拓跋燾的第十個兒子,雖然身份尊貴,但卻沒有得到應有的關愛和重視。
與嫡長子拓跋晃相比,拓跋餘缺乏儲君的光環,無法享受那種特殊的待遇。而且,他的兄長們個個都勇武過人,有著出色的韜略和才能,這使得他在父親眼中的地位更加微不足道。
拓跋餘的母親劉氏原本隻是宮中地位卑微的宮女,一次偶然的機會得到了拓跋燾的寵幸,才生下了他。由於母族勢力弱小,拓跋餘從小就明白自己在父親心中的地位並不高。
五歲那年的春日圍獵,本應是一個歡樂的場合。草原上晴空萬裡,陽光明媚,其他皇子們儘情地縱馬馳騁,追逐著獵物,歡呼聲此起彼伏,響徹雲霄。然而,拓跋餘卻因為害怕馬匹的嘶鳴聲,蜷縮在馬車的角落裡,默默地啃食著點心。
當拓跋燾發現他的怯懦行為後,頓時勃然大怒。他當著滿朝貴族的麵,毫不留情地一腳將拓跋餘踹翻在地,怒斥道:“孬種!你竟然連草原上的羊羔都不如!”這一幕讓拓跋餘深感羞辱和絕望,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十二歲時,拓跋餘迎來了行冠禮的重要時刻。然而,與其他兄弟們不同的是,他並沒有被賜予實際的重鎮要職,而是僅僅得到了一個“吳王”的虛銜。他的王府被安置在城北荒涼的角落,那裡雜草叢生,環境惡劣,甚至連侍衛的數量都比其他王府少了大半。
在王府的日子裡,拓跋餘仿佛被時間遺忘,生活變得平淡而無趣。每天清晨,他總是慢悠悠地從被窩裡鑽出來,然後披上那件已經褪色的狐裘,無精打采地走到庭院裡。那狐裘原本是華麗的,但經過歲月的洗禮,如今已變得破舊不堪,就像他的生活一樣。
他懶洋洋地躺在那張同樣破舊的雕花躺椅上,眼睛半閉著,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提不起興趣。這時,家丁們開始忙碌起來,他們打掃庭院、擦拭門窗,偶爾還會和那隻八哥聊上幾句。那隻八哥是拓跋餘唯一的玩伴,它會模仿人說話,尤其喜歡模仿拓跋餘唉聲歎氣的語調,常常把他逗得破涕為笑。
午後,陽光漸漸變得柔和起來,拓跋餘便會帶著寥寥幾個隨從,慢悠悠地前往城郊那片乾涸的魚塘。他手持釣竿,靜靜地坐在岸邊,等待著魚兒上鉤。然而,大多數時候,他都是一無所獲,但他並不在意,反而會哼起那跑調的小曲,自娛自樂。
有一次,宮廷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宴會。拓跋餘也被邀請參加,他本就喜歡飲酒作樂,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宴會上,他一杯接一杯地暢飲,很快便有些醉意。就在他起身去取酒時,一個不小心,他手中的鑲金酒杯“啪”的一聲掉落在地,瞬間碎成了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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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碎裂聲在大殿中回蕩,原本喧鬨的宴會瞬間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拓跋餘身上,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拓跋燾坐在高位上,臉色陰沉得可怕,他怒視著拓跋餘,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將他吞噬。
拓跋燾當即下令,讓人將拓跋餘拖出殿外,罰跪至深夜。月光如水,灑在拓跋餘的身上,他的膝蓋早已被凍得青紫,但他卻暗自慶幸:“還好沒被發配邊疆,真是謝天謝地!”
這樣渾渾噩噩的日子,如同被時間遺忘的角落,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直到正平二年那個血色黃昏的突然降臨,才如同一道閃電劃破夜空,將這無儘的混沌瞬間撕裂。
那一天,陽光依舊懶洋洋地灑在王府後院,他像往常一樣,半閉著眼睛,沉浸在這片刻的寧靜之中。然而,一陣突如其來的急促腳步聲,卻如同一陣狂風驟雨,打破了這片寧靜的氛圍。
他驚愕地睜開眼睛,隻見宗愛手提一把滴血的長刀,如惡魔一般踹開了王府的大門。那扇原本厚重的木門,在他的猛力撞擊下,發出了痛苦的呻吟,仿佛預示著一場噩夢的開始。
宗愛的身後,緊跟著一群凶神惡煞的侍衛,他們手持利刃,麵無表情,透露出一股令人膽寒的殺氣。冬日的陽光透過殘破的窗紙,灑在他的臉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讓他的麵容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崩塌。他蜷縮在牆角,聲音發顫地看著宗愛腰間那寒光閃閃的利刃,結結巴巴地說道:“宗……宗公公,我最近可沒犯事啊!”
宗愛發出一陣獰笑,那笑聲在這寂靜的王府中回蕩,讓人毛骨悚然。他手中的長刀,在陽光下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寒光,仿佛是來自地獄的使者。
突然,宗愛猛地一揮刀,刀背狠狠地砸在那張斑駁的桌案上,發出一聲巨響。那桌案在這猛烈的撞擊下,瞬間四分五裂,滿桌的茶具也紛紛散落一地,破碎的瓷片四處飛濺。拓跋餘心裡暗自思忖,覺得對方不過是在拿他開玩笑罷了,於是他強作鎮定地回應道:“您可彆拿我尋開心了……”然而,話音未落,隻聽得“哢嚓”一聲脆響,一股冰冷的觸感驟然襲來,原來是一條鐵鏈如毒蛇般緊緊纏繞住了他的手腕。
他驚愕地看著那鐵鏈,還來不及反應,便被幾名如狼似虎的士兵猛地一拽,整個人失去平衡,踉蹌著向前衝去。士兵們毫不留情地將他架起,像押送重犯一樣,穿過那空蕩蕩的宮道。
拓跋餘的心跳愈發急促,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當他被帶到太和殿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如遭雷擊——龍椅前,父親那原本威嚴的身軀此刻卻僵硬地倒在血泊之中,鮮血已經凝結成黑褐色,仿佛在訴說著死亡的殘酷。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鐵鏽味,那是鮮血與空氣接觸後氧化的味道。拓跋餘的雙腿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一般,瞬間癱軟在地。他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父親的屍體,喉嚨裡發出一陣乾澀的嗚咽。
就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了最殘酷的轉動,而他,毫無還手之力。
二、被權臣拿捏的"提線木偶"
登基大典那一天,陽光明媚,萬裡無雲,但拓跋餘的心情卻異常沉重。他身著一件明顯不合身的龍袍,仿佛被塞進了一件華麗的戲服裡的傀儡一般。這件龍袍對他來說實在太大了,寬大的衣袖空蕩蕩地晃蕩著,過長的衣擺拖在地上,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與那厚重的布料做鬥爭。
當他站在太極殿前時,他感覺自己的雙腿像是失去了控製一般,止不住地顫抖著。而此時,群臣們參差不齊的“萬歲”聲在他耳邊回蕩,這聲音在他聽來,更像是一種嘲笑。
宗愛站在他身後半步,看似恭敬地攙扶著他,但實際上,他的手卻在暗中用力地掐著拓跋餘的胳膊,讓他無法掙脫。“陛下,該宣讀詔書了。”宗愛的聲音在拓跋餘的耳邊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威脅。
拓跋餘顫抖著手指,緩緩展開那卷聖旨。然而,當他看清聖旨上的內容時,他的臉色變得慘白——滿篇皆是宗愛提拔親信、掌控軍權的旨意。那一刻,他終於徹底看清了自己的處境:所謂的皇帝,不過是權臣手中的提線木偶罷了。
朝堂之上,原本應該是眾臣議政、各抒己見的地方,如今卻迅速淪為了宗愛的一言堂。每當有大臣上奏時,宗愛總是搶先一步接過奏折,然後隨意地掃上兩眼,便如同丟棄垃圾一般將其丟在地上,同時漫不經心地說道:“陛下,這事兒就這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