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這事兒的苦主是李文博,但趙妍兒約等於是李文博的家長,現在出來說和解,也算是有資格的。
“這宋鐵果然是個精明人,知道奈何不了我,便上趕著和解,八成是要跟我要些好處。”王英心裡暗想,“不過他既然奈何不了我,我卻不需怕他。”
趙妍兒則又說道:“王頭領愛好美色,做出此等冒犯之舉,也算情有可原。”
趙妍兒這番說辭,讓在場之人無不錯愕。
在場之人,除了扈三娘和王英,哪個不了解趙妍兒的秉性。那是絕對不會吃虧的主。現在說這種話,隻怕是有更大的圖謀。
王英覺得宋鐵認慫,自然得意洋洋。扈三娘也是暗自搖頭,覺得宋鐵此番作為沒什麼骨氣。
隻是其他人,看著王英的目光,開始變成了憐憫。
王英覺得人家既然主動認慫,便也未過多逼迫。說道:“今日之事,確實是我孟浪了。先向文博兄弟賠禮。改日我們化乾戈為玉帛,一起飲酒作樂。”
趙妍兒笑容和氣,卻又說道:“我們這些閹人,本就是伺候人的行當。原本就沒有什麼尊嚴,便也談不上受辱不受辱的。”
王英點頭,好似頗為認同一般。還是扈三娘聽出趙妍兒話裡有話,趕緊說道:“我們梁山不講這個的。”
趙妍兒卻沒有順著扈三娘的話說,而是繼續說道:“我們的事情是小事。王頭領夫婦之間卻因此起了齟齬,讓我等實在慚愧。”
王英正盤算著回去如何收拾扈三娘,聽趙妍兒一說,連忙說道:“我們夫妻一心,哪有什麼齟齬?”
扈三娘則道:“中官放心,即便生了齟齬也與中官無關。都是王英他作孽。”
王英立刻罵道:“你這賤人,回去定叫你好看。”
趙妍兒便及時出來勸架:“兩位莫要動氣,看我一個麵子,王頭領切莫回去懲罰娘子。”
王英得誌猖狂,見趙妍兒竟然還有護著扈三娘打算,便反問道:“我與自己娘子的事情,與你何乾?”
趙妍兒像是真的擔心扈三娘安危一樣,勸說道:“我看不如三娘先在程小姐這邊住上幾天,等王頭領消氣再回去。”
王英自然不肯,扈三娘也不覺得王英能奈何她。兩人都出言拒絕。
趙妍兒卻道:“夫妻不和乃是大事,一念之差很容易釀成大禍,既然二位不聽我的建議,那咱們還是到宋江哥哥麵前說話,免得出了事情山上弟兄怪罪於我。”
一說要鬨到宋江那裡,王英最先慫了,趕緊說道:“這等小事不用驚動宋江哥哥,那就先讓三娘在這邊住上幾日。”
王英打量一圈在場眾人,覺得沒有一個能對自己構成威脅,便得意的又問:“這事兒就這麼了結吧,明天我再來看望自家娘子。”
說完,王英就得意的離開了趙妍兒院落。臨走前還對李文博挑了挑眉頭。那意思竟是還要來騷擾。
王英走後,扈三娘先向李文博道歉,然後對趙妍兒道:“感謝中官掛懷。隻是那王英武功低微,我就是回去,他也不能奈何我。”
趙妍兒道:“我伺候帝姬日久,對宮闈女子之事頗為了解。三娘就聽我的,在這裡住上幾日,總是沒有壞處。”
扈三娘揣摩趙妍兒想法,知道她是為自己好,便也不再多說,程婉兒趁機上前挽住扈三娘手臂,說道:“三娘正好多陪我幾日,與我共敘姐妹情誼。”
扈三娘不疑有他,便又和程婉兒回屋說話。
趙妍兒安頓好扈三娘,又問李文博:“暫時不能給你出頭,你不要怨我。”
李文博趕緊說道:“殿下說這話就見外了。若是殿下有令,就是要我……”
李文博口無遮攔,想要說,為了殿下就算是讓他侍奉王英,他也願意。但是話說一半又有些反悔。便止住了話頭。
楊真兒一旁聽著,忍不住給了他個白眼,覺得自己從來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趙妍兒也被李文博逗笑,說道:“既然小李子這麼說了,我便也更改一下計劃,給這王英用一次美男計。”
李文博立刻做出一副惡心的樣子,連忙道:“我還是死了算了。”
三人一番玩笑,終於衝淡了剛剛王英的非禮給李文博帶來的陰影。趙妍兒適時轉移話題,問道:“樂和那邊有什麼情況嗎?”
李文博道:“今早我就去過那邊打探,並沒有人去詢問他那首歌是誰教的。”
趙妍兒這招引蛇出洞,目前還沒有十分明確的效果,但她並不著急,而是囑咐李文博:“你一定要時刻關注樂和那邊的動靜。最近和她接觸的人很可能跟廷尉府有關。”
李文博點點頭,趙妍兒又囑咐道:“誰要是敢傷害你,你不要怕,反抗起來不用有顧忌。就算出了人命,我自有辦法和宋江說理。”
李文博領命,然後趙妍兒起身,再次出門,帶著楊真兒向正西旱寨去了。
正西旱寨的主將是林衝和董平,林衝見趙妍兒過來,立刻引入簽押房說話。趙妍兒對自己師兄也不隱瞞。主動說道:“我這次來是打著看望師兄得名義,見見那將來的新郎官。”
林衝會意,轉頭出去把董平叫來。董平見了趙妍兒,還未見禮。卻見趙妍兒主動站起來,對著董平認真的行了大禮,說道:“董將軍恕罪,在下實在是辜負了將軍所托。”
董平心中一驚,問道:“莫不是程小姐出了什麼岔子?”
趙妍兒立刻看了一眼林衝,林衝知道她要和董平單獨說話,便出了簽押房,親自守在門口望風。
趙妍兒這才道:“日防夜防、家賊難防。今日我正外出,那矮腳虎王英竟然偷偷潛入我院中,玷汙了程小姐。”
董平初聞噩耗,猶如晴天霹靂,呆愣在當場,片刻後罵道:“好個王矬子,我這就去找他拚命。”說著就要回去抄家夥。
趙妍兒趕緊攔住他,說道:“將軍息怒,那王英是宋江親信,將軍去與他火並,隻怕吃虧。”
董平卻一把甩開趙妍兒,罵道:“你也不是什麼好人。怕不是故意挑撥我梁山弟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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