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緲緲牽著齊皓的手，走到小院前。
“是這裡嗎？”
“應該沒錯。”
他們遊曆江湖多年，聽說攝政王自請離京，便打聽著尋來了。
他們的鬱兒，竟在這等偏僻之處安置？
齊皓一路走一路經商，從來沒缺過錢，因此尋到宋鬱的住處時，頗有些不可思議。
待走到院子門口，他們才鬆了口氣。
雖然地方偏僻了些，但院子乾淨整潔，屋舍建的也挺不錯，小溪從不遠處經過，倒頗有幾分世外桃源的意趣。
齊皓上前叩響了門扉，卻無人回應。
中秋節不在家？
兩人正麵麵相覷，身後突然傳來聲音：“母……阿娘？”
餘緲緲和齊皓倏地回頭，看見宋鬱抱著一筐東西，正看著這邊。
宋鬱身邊還有一個他們未曾想到的人。
司遙。
場麵一度十分凝滯。
還是司遙先打破了寂靜，上前推開門：“進來再說吧。”
司遙接過宋鬱手上的筐筐，徑直去了廚房。
這是故意給他們留了單獨相處的空間。
餘緲緲猶疑地問：“鬱兒，你怎麼與陛……”
“我與遙遙這些年一直待在一起。”
餘緲緲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齊皓是在現代長大的，觀念也開放許多，他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了宋鬱的意思。
作為宋鬱的父親，他下意識想要斥責宋鬱這是胡鬨，可他畢竟缺席了宋鬱的成長，說到底沒有立場也沒有勇氣開口。
最終他隻能問：“你是認真的嗎？”
宋鬱看了他一眼，然後“嗯”了一聲。
餘緲緲著急地說：“可他畢竟……”
畢竟是什麼？餘緲緲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她隻覺得荒謬。
宋鬱接過話：“阿娘……齊先生，我知曉你們無法接受，也不強求，若是你們看不慣，我與他可以永遠不出現在你們麵前。”
餘緲緲心神震顫，指甲攥進了身邊齊皓的手心。
齊皓安撫地拍了拍她，然後對宋鬱說：“你已經不是十幾歲的年紀了，我和你娘不會強迫你改變自己的選擇，隻是你要知道，這條路很艱難，不是說說就能走下去的。”
宋鬱輕輕笑了一下：“我此生所為，隻為了兩人，一個是阿娘，一個便是他。”
“這條路能走多久，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我與他絕無分開的可能，若有一天他走了，我會即刻跟著去。”
齊皓沉默了片刻：“隨你吧。”
四個人在一起，吃完了一頓尷尬而沉默的飯。
尤其是司遙和餘緲緲。
他們曾經因為趙鏡深的一句話被綁在一起，相看生厭了十多年。
如今卻要以另一種名義，在一個桌子上用飯。
司遙突然舉杯，送到餘緲緲麵前：“抱歉。”
這句抱歉下有太多層意思，餘緲緲甚至來不及想清楚。
她也舉杯，輕聲說：“都過去了。”
臨走前，齊皓突然停住步子，望著宋鬱。
“你能不能叫我一聲……父親？”
宋鬱垂眼，沒有說話。
齊皓沒得到回應，眼神失落，卻還是故作瀟灑地笑了笑，轉身離去。
走了六七步，身後才傳來一聲微不可聞的：
“……爹。”
二十年多前被趙鏡深攪亂的一切，在此刻終於——
回到正軌。
本世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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