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日子仿佛被按下快進鍵的視頻。
不久前還是百日誓師，眨眼間，日曆上的紅點已經跳到了六月七號。
和他在一個考點的賀凝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二十分鐘跑了三次廁所。
究其根本，大概是因為沒有人可以為他的未來兜底。
考場內部開放的那一刻，烏泱泱的考生往樓道內湧去。
司遙在擁擠的人群裡艱難側首，衝賀凝燦爛一笑：“蟬聯赫中理科榜首三年的大佬都發揮不好的話，我實在想不到還有誰能發揮好。”
賀凝一怔。
短短幾秒，司遙已經被人流簇擁著高過他幾個台階。
司遙背對著他揮了揮手：“金榜題名那天記得請我吃飯，同桌。”
那種惴惴不安的心悸、以及對未來的彷徨，在這一刻忽然煙消雲散。
對啊。
他可是a市的中考狀元，三年的第一。
老套的題型他已爛熟於心，變動的創新題也不過是老知識點翻出的新花樣。
有什麼可怕的？
緊繃的肩膀漸漸放鬆，賀凝忽然笑了起來，他揚聲對那個背影喊了一句：“一定！”
最後一門結束，司遙有心想等賀凝一起走。
但奈何考場的學生太多，屏蔽儀又還沒關，他根本找不到人。
乾脆先順著人流出來了。
本以為要穿過人堆才能看到淩嶼行的車，卻不料一出校門，就和穿著短袖長褲的淩嶼行撞了個對麵。
淩嶼行衝他招了招手：“這裡。”
司遙迅速跑過去，把書包扔進了淩嶼行懷裡：“怎麼在門口等，不熱嗎？”
淩嶼行熟練地把書包背上：“怕你出來看見彆的小朋友都有家長接，自己沒有，哭鼻子。”
司遙似笑非笑地睨他：“彆人還送花拉橫幅呢，你怎麼不弄呀？”
淩嶼行挑眉：“真想要？”
淩嶼行可是個說什麼是什麼的性子，隻要司遙敢說是，他馬上就能讓陳管家在淩宅門口拉個紅豔豔的橫幅。
司遙被噎了一下——他可丟不起那人。
淩嶼行便哈哈笑起來，自然地伸出胳膊，不帶任何曖昧意味地攬住司遙的肩。
兩個人就像一對普通的兄弟，並肩走過校外的通行道。
上車後，燥熱的空氣被隔絕在外，等候已久的司機緩緩啟動車輛。
淩嶼行問：“考完試了，有什麼感覺？”
司遙搖頭：“沒什麼感覺，就是累。”
這點淩嶼行是知道的。
一整個學期，司遙回家的次數大大縮減，大多數空閒時間，都泡在學校的自習室做題。
有幾次在電話裡，淩嶼行甚至想跟他說，其實他根本不用這麼拚，他想要的東西自己都能給。
但淩嶼行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