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工後,阮殷自己打車回了酒店。
說是收工,其實他也沒做什麼,演了半個小時的戲,還被導演嫌棄了一通。
如果導演是彆人,阮殷肯定不會頂嘴。
可偏偏是那個人。
偏偏、偏偏是……
他父親的情人。
阮殷的拳頭不自覺捏緊了,憤怒與厭惡促使他咬緊了口腔內側的軟肉。
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中斷了他的情緒。
阮殷本就淩厲的眉毛瞬間擰起,看起來又桀驁又凶。
他掏出手機,看都沒看就接通了,語氣不善地“喂”了一聲。
“軟軟,”電話那頭是個溫柔慈祥的婦人,“怎麼了,不高興嗎?”
阮殷一怔。
“沒有,外婆,”他連忙否認,聲音也立刻放軟了,“剛剛有個騷擾電話,我以為還是他呢。”
外婆放下心了,又囑咐他一定要保護好電話隱私,不要讓不認識的人知道他的電話。
她年紀大了,說話有點念叨重複,但阮殷的耐心很足,一直等她說完了才說好。
“軟軟,”外婆突然問,“你現在在哪裡?”
阮殷正要用門卡開門,聞言動作停了下來。
他不自在地撚了撚指尖:“我在學校。”
外婆沒吭聲,也不知道信了沒。
阮殷正想補充點細節,卻聽見外婆慢慢開口。
“上個禮拜我去你學校看你,你許老師說所有保送生都回家了。”
阮殷一僵。
許久,他才把手上一直捏著的卡靠上門把。
“滴——”
阮殷推門進去,順手把包丟到壁龕裡。
“對不起外婆,我……”一米八幾的大男孩,這會卻低著頭,小心翼翼又不知所措。
“……我在劇組。”
過了許久,電話那頭才傳來一道深沉而寂寥的歎息。
“外婆,”阮殷舔了舔乾燥的唇,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也不知道是該安慰外婆還是該安慰此刻的自己。
“軟軟,拍完戲就回來吧,好好上學,好好長大,這才是你媽媽希望的。”
“好。”
阮殷望著天花板上水晶燈的折影,回道。
司遙按照孫楊給的房號,停在一扇門前,伸手輕輕叩了三下。
但裡麵的人似乎沒聽見,沒有任何回應。
於是他加大力道,再次敲了三下。
這次裡麵的人聽見了,並回以一聲急促的“等等”。
一分鐘後,門開了。
阮殷圍著一條浴巾,身上臉上都還掛著水珠,看起來剛洗完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