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後來的四個人神情各異。
最激動的要屬小陽，這孩子多少有點缺心眼，驚聲道：“什麼？！哥你是gay啊！完了完了，那你現男友是誰，陸視帝嗎？還是之前那個追著你不放的新晉流量！哥你千萬彆想不開公開戀情啊，你事業還在上升期呢！”
輔佐了司遙數年的藺程：“……”
被司遙一手培養起來的藺如暄：“……”
池歸原：“……”
他對小陽嘴裡的陸視帝和新晉流量都很是在意，但沒有立場去問。
他垂著頭，悄悄伸手去碰司遙的指尖，被輕巧地躲開了。
池歸原一僵，像隻被棄養的大型貓咪，低著頭不動了。
不明真相但是察覺到氣氛不對勁的經紀人何靜悄悄拉了一把小陽，試圖讓他閉嘴，結果小陽就像找到救星似地：“姐，你趕緊勸勸遙哥啊！也隻有你能勸得住他了。”
何靜心想你閉嘴吧。
她沉穩道：“這個以後再說，你先養好身體。”
小陽還想再叫，卻被藺如暄一個眼刀堵了回去，藺如暄冷冷道：“他出事了我還沒找你們麻煩，你們還敢壓力他？”
“從今天起，他和你們公司解約了。”
小陽急道：“你又是誰，憑什麼替遙哥做決定！你知不知道他走到今天花費了多少努——”
呃，好像也確實沒有很努力，至少靜姐一直都對遙哥相當恨鐵不成鋼，最紅的年紀不接活動不接綜藝不接采訪也不接電影，一個月有二十天都找不著人，完全就是擺爛狀態。
小陽緊急改口：“你知不知道他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
藺如暄瞪他：“再叫我叫人開了你！”
“暄暄。”司遙笑意收了。
藺如暄縮了縮脖子，想起司遙教導他的，一個好的企業家不該利用手中權力欺壓普通人，於是改口：“再吵我趕你出去了。”
何靜上前，若有所思地問藺如暄：“你是華虹娛樂的管理層嗎？我似乎沒見過你。”
藺如暄看了一眼司遙，然後道：“不是，我說氣話的。”
“那你和司遙是……？”
藺如暄又看了一眼司遙，乖乖道：“朋友。”
何靜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然後點頭：“好。”
一直沒說話的藺程幽怨地看著司遙，又幽怨地看著司遙旁邊低落可憐的池歸原。
不回家的家主。
和家主的長頭發白毛男狐狸精。
藺程長歎了一口氣，對何靜遞出自己的名片：“你好，我是藺氏集團董事長的特彆助理，考慮到司遙先生的身體狀況，我建議你們暫時不要給他安排工作，後續再遵循他的意見。”
何靜接過名片，瞳孔震動。
藺程對藺如暄招了招手：“彆打擾他休息了，我們先出去吧。”
小陽雖然傻了點，但不至於這種時候還繼續莽撞，連忙給司遙掖好被角，然後遵循大老板助理的意思離開了。
發現那個白頭發的前男友還賴著不走，他連忙上去拉人：“你傻呀，大老板那邊來人了，肯定是很重視遙哥這次的事，你彆讓遙哥給人家留下壞印象。”
藺程扭頭，看了眼一言不發的司遙，又長歎了一聲：“讓他在這作陪吧，醫生說心情好有助於病人病情恢複。”
小陽：“啊？”
他茫然扭頭，對上司遙麵無表情的臉。
誰心情好？
遙哥嗎？？
這怎麼看出來的？？
司遙：“……”
病房裡再一次隻剩下兩個人。
池歸原依舊半跪在司遙床頭，他低頭，眉心蹭了蹭司遙的手指，又很不老實地上移，用唇去碰司遙的手背。
即將碰到的一瞬間，司遙推開他，淡淡問：“你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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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歸原又一次道：“前男友。”
司遙漫不經心地說：“不記得了。”
於是池歸原捏捏他的指尖：“那就是追求者。”
司遙抽出手：“不談。”
池歸原不知什麼時候半邊身子都挪到了床上，寬闊有力的肩膀攏住了司遙：“給你當小貓。”
司遙冷冷哼笑：“沒見過這麼大隻的貓。”
“小狗也可以，”池歸原抱緊了他，手臂用力到有些發顫，“遙遙不愛我了嗎？”
司遙反問：“我什麼時候說過愛你？”
池歸原精準重複了他在小世界裡的話：“你說你愛我，無論我是誰。”
“不記得了。”
司遙還是這句話。
池歸原明白，司遙是在惱恨他離開前抹除了那段記憶。
“對不起。”他道歉的聲音很低，又一次重複，“對不起。”
他以為他再也回不來了，所以不敢留下那段不算美好的記憶，讓司遙後半生都困頓其中。
雖然最後結果並沒有多大差彆。
司遙挑起他的下巴，令讓他和自己對視：“001。”
池歸原啞聲道：“嗯。”
他以為司遙要跟他算一些牽扯著血肉的舊賬，卻聽見司遙用戲謔的語氣問：“你確定要給我當小狗？”
池歸原一秒都沒猶豫：“好。”
“你知道怎麼當小狗嗎？”司遙用食指卷起他的一縷銀白色長發，慢慢道，“要聽從主人的一切安排，包括彼此的生死，不能擅自替主人作主張，否則……”
他注視著池歸原的眼睛：“主人會永遠遺棄他。”
池歸原的呼吸頓住了，狼狽地低下頭，半晌才低聲說：“可你也不能犧牲自己讓小狗活下去，不是嗎？”
司遙表情冷下來：“第一天就反駁主人的話，還質疑主人的決策，可以直接扔掉了。”
被打開的手卻再一次緊緊擁住了他，池歸原很無賴地埋在他頸側：“扔不掉了，我這輩子都屬於你，永遠都不會再離開你。”
“你也扔不掉我了。”
他徹底拋卻了屬於001的克製，浮現出在小世界裡那些角色的影子，纏人、陰鬱、溫潤、不容拒絕、驕縱、楚楚可憐的，司遙不理他，他便一會兒叫遙遙，一會兒叫哥哥，叫寶寶。
最後還貼著白皙的耳廓叫了聲老婆。
司遙被他磨得沒了脾氣，但還是不太理人。
於是池歸原捏了捏他的指尖，輕輕吻他的唇瓣：“主係統001說，他一輩子都愛你，不管你是壞掉的男主，還是萬眾矚目的大影帝。”
“他會一直愛你，愛到最後一顆屬於001的數據粒子都消散的那一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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