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瑤認真聽了,也看了他在黑板上寫下來的數據,“侯同誌,不如我們各自把推論的過程寫下來?”
這是侯行簡的專業領域,他頓時更有把握了,“好。”
隨即,兩人在不同的大黑板上開始推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會議室裡聚集了一屋子計算所的人。
在場的都是專業人士,能看得明白。
隻是,看著看著,越到後麵越看不懂,開始小聲討論。
一開始,還有人相信薑瑤,慢慢地,也動搖了,開始轉向侯行簡,特彆是看好侯行簡的常青鬆,心已經偏向侯行簡,站到了侯行簡這邊。
其他人都會察言觀色,看所長都這樣,他們都不再顧慮什麼,跟著支持侯行簡。
薑瑤沒有理會那些質疑的聲音。
累了就休息一會,揉揉手,繼續寫。
寫滿了整個黑板,就寫到他們搬來的黑板上。
將近三個小時過去,兩人都完成了。
侯行簡笑著看著她,眼裡帶著幾分勢在必得,“女士優先,薑同誌先請。”
“正式學術研究,沒有男士女士之分,還是請侯同誌先說。”薑瑤笑了笑,“我擔心一會我先說了,會影響侯同誌的思路,侯同誌就不好意思說了。”
對方狂,她更狂。
在國內,侯行簡還沒遇到過對他這麼狂的人,勝負欲瞬間起來了,“好,那我就讓薑同誌看看,我是怎麼推理的。”
他根據黑板寫的,一路往下解說。
自信張揚。
其他人也都連連點頭,覺得有道理。
說完後,他看向薑瑤,“該你了,薑同誌。”
“好。”
薑瑤開始解說。
一開始,侯行簡是抱著之後反駁她的心理,才認真聽的,但聽著聽著,他臉上的自信和鬆弛慢慢消失,聽得越發認真,還拿起紙筆,瘋狂演算。
最後,甚至沒耐心聽薑瑤說了,直接看薑瑤寫的推算過程,越看越激動。
其他人看到他的反應,都很吃驚。
而那倩和常青鬆等骨乾人員,都在專心聽講,根本沒有心思想其他的。
看到他們這樣,薑瑤笑了笑,繼續說下去。
結束後,她望向侯行簡,“侯同誌,現在,你還堅持自己的想法嗎?”
侯行簡怔怔地看著紙上的推算數據,又看了黑板上薑瑤寫的,頹然地跌坐在椅子上,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些年我漂洋過海,看儘彆人的臉色,到底學了些什麼?學的理論還沒咱國家一個非專業人士準確。”
他滿臉都是挫敗感。
薑瑤笑了笑。
人家才不會把真正有用的東西教給你呢。
就在她這麼想著的時候,侯行簡突然激動上前,握著她的手,“薑同誌,關於其他的理論,你是不是也有自己的理解和推算過程?能不能辛苦你,和我說說?”
薑瑤被他這熱情的模樣嚇到了。
但他力氣很大,她掙不脫。
那倩趕緊上前,扯開侯行簡的手,“侯同誌,這裡是國內,注意點影響,你留過學,舉止開放,其他人可沒留過。”
幫薑瑤解圍。
“是我太激動,一時疏忽了,抱歉。”侯行簡一秒站直,讓自己看起來穩重一點,“薑同誌,對不住。”
“沒事。”薑瑤大大方方,“這說明侯同誌在學術研究上很有熱忱,我理解。”
這下子,原本還覺得有點不妥的人也都沒什麼想法了,都把思緒拉回到之前的討論上,也驚訝於薑瑤居然比侯行簡還厲害,還讓侯行簡這麼佩服,太夢幻了!
想到自己剛剛還質疑薑瑤,一陣心虛。
此時,侯行簡一本正經回話,“感謝理解,也多謝薑同誌的誇讚。”
看他態度這麼友善,薑瑤笑了笑,“侯同誌,關於其他的理論,我明天早上再過來和你們探討,懷著孩子,站了這麼長時間,有點累了。”
侯行簡一臉詫異,“抱歉,我不知道。”
薑瑤身形纖細,穿的衣服也寬鬆,他根本沒往那方麵想。
“沒事。”薑瑤笑著搖搖頭。
侯行簡看她真的不在意,鬆了口氣。
遲疑了一會,緩緩開口,“薑同誌,之前的一切,是我思想狹隘了,抱歉。”
還彎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
薑瑤驚詫於他的坦誠,“沒關係,我本來就不是專業人士,你會質疑,很正常,我也隻是基於相關的研究,和你探討而已,不必介懷。”
她笑了一下,語氣輕快了幾分,“我剛剛還擔心,你會不高興呢,沒想到,侯同誌格局這麼大,實在讓我欽佩。”
“薑瑤謬讚了,我也隻是想做好自己該做的事。”侯行簡被誇得有點臉紅,“說來慚愧,剛剛我確實覺得很有挫敗感,也一度崩潰,好在及時調整了過來。”
“那說明侯同誌的自我調控能力很強,也很願意聽從不一樣的看法,對待研究的態度也嚴謹,這真的很厲害。”
侯行簡有點懷疑人生。
這真的是他熟悉的地方嗎?
以前,做得再好,也隻是會被人淡淡誇一句,現在,他什麼都沒做呢,就已經收獲了這麼多讚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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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著嘴角的笑意,想讓自己看起來穩重一些,最後,實在不想忍了,“薑同誌,被你這麼誇,我心裡特彆高興,也覺得這種感覺很奇妙。”
這話一出,其他人都笑了。
原來還有點拘謹的氣氛瞬間輕鬆了。
而常青鬆,見自己的學生被這麼誇得這麼高興,他開始反思自己以前是不是太嚴肅了。
薑瑤愉快地笑了,“我一向都是有什麼就說什麼,不會藏在心裡,剛剛隻是說出了自己真實的想法,我也很高興你從中收獲到了快樂。”
這無異於再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