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嬸子開門的時候,薑瑤坐在院子裡,看著章滿倉他們,嘴角噙著一絲淡淡的笑意,沒等他們開口,搶先一步,“幾位過來,是來賠償的嗎?”
“什麼賠償?我們沒借過你的錢,你可彆冤枉人。”章滿倉憤憤不平。
他皮膚黝黑,人高馬大的,是章秀秀的伯伯。
邊上的章滿囤也沉聲附和,“沒錯!你可彆亂說,敗壞我們名聲!”
孟心柔的哥嫂孟德仁和冼丹鳳相互對視一眼,站在一旁沒有說話,也不走,明顯是想讓章家人出頭。
薑瑤可沒有給他們作壁上觀的機會,“還有你們,是孟心柔的家人,也要賠償。”
“憑什麼?”孟德仁脫口而出。
麵前的四個人都一副被人冤枉了的憤懣模樣,外麵也圍了一群人。
冼丹鳳更是刻意提高音量,讓外麵的人也能聽到,“薑同誌,我們是看你這麼久沒回來,過來和你打聲招呼,你怎麼顛倒黑白,說我們欠你錢?”
“就是!你不能仗著自己有身份,地位高,就這麼冤枉人!”孟德仁義憤填膺,一臉委屈。
章滿倉和章滿囤也加入。
不知道的,還以為薑瑤仗勢欺人,欺負他們。
薑瑤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他們的問題,“誰跟你們說,我有身份,地位高的?加上今天,我們才見過兩次,昨天更是連話都沒說過,誰和你們說的?”
“當然……”章滿倉說到一半,及時噤聲,“這哪裡還要彆人和我們說,一看就知道了。”
薑瑤冷笑,“現在是新社會,人人平等,你們滿口都是封建社會的等級觀念,還詆毀我這個軍屬,冤枉我在家屬院搞特權,敗壞我名聲,我要向領導反映,外麵的嬸子和嫂子們,麻煩幫我叫領導過來。”
這熟悉的腔調,這熟悉的話語,梅花嬸子和圍觀的邱蘭花她們瞬間身心舒暢。
果然,還得是瑤瑤!
她們早就煩死這幾個人了,明明不是家屬院的人,一天天的,淨在這晃悠,她們又不能得罪侯元德一家和陸雲起,隻能忍著,憋屈死了!
當即就有人跑去叫人了。
孟德仁有點懵了,“我們什麼時候搞封建社會的階級思想了?你不能張口就來啊!”
章滿倉卻不慌,“行啊!叫就叫!剛剛你也冤枉我們了,我們可是烈士家屬,你冤枉我們,我們也要找領導!”
章滿囤和冼丹鳳他們一聽,頓時鬆了口氣。
對啊!
還有這茬呢!
一時之間,他們信心上來了,梅花嬸子她們心裡有點忐忑。
薑瑤一點都不著急,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喝水。
不久後,團政委閆濟慈過來了。
他是梅花嬸子的兒子,鐵蛋的父親,身姿挺拔,氣宇軒昂。
平時,和薑瑤碰見了都是遠遠點頭示意,或者打聲招呼,從來不會有多餘的交往。
薑瑤知道,他是在避嫌。
因為梅花嬸子和鐵蛋和她關係特彆好,要是他也和她,還有賀洵來往密切,可能會被人說搞小團體,這在部隊是大忌。
薑瑤簡單把剛剛的事說了一下,“閆政委,我要舉報他們在軍區家屬院宣揚封建思想,詆毀軍屬搞階級特權,還有,他們不是軍屬,卻長時間在家屬院逗留,平時,家屬院裡基本都是老人,孩子和軍嫂,他們幾個男人在這裡,給軍屬們造成了嚴重的安全隱患,我要舉報他們擾亂家屬院秩序,讓部隊乾部們後方不穩,影響軍心。”
這一通罪名下來,章滿倉瞪大了眼睛,“你彆亂說,我們是得到了允許才進來的。”
“誰允許的?你要是說不出來,就是亂闖家屬院。”薑瑤麵色冷峻,開始挖坑。
“那當然是侯政委,侯書寧同誌和陸副營長他們!”
“有蓋著紅色公章的書麵許可嗎?”
“……”章滿倉看了一樣章滿囤他們,一時語塞。
薑瑤沒有給他回避的機會,“有嗎?”
“……沒有,但那……”
薑瑤揚聲打斷,“沒有書麵許可,卻在家屬院逗留多日,那就是違規進入軍區家屬院。”
“侯政委都讓我們進來了,你憑什麼說我們違規?”章滿倉咬牙切齒。
“你的意思是,侯政委的話大於部隊的紀律?”薑瑤直直地看著他。
章滿倉有點不敢說,但想到侯元德是大領導,他心裡又有了底,“我可沒這麼說,我是在告訴你,我們是得到允許才進來的。”
“你說的允許就是指侯政委口頭上的允許?”
“沒錯。”
“那也還是口頭上說的,不是蓋了公章的書麵許可,也承認了了是侯政委說的話,認為他說的話具有書麵許可一樣的功能,枉顧部隊紀律。”薑瑤麵色沉重,看向閆濟慈,“閆政委,我要說的說完了,我還是堅持之前的想法,舉報他們。”
“好。”閆濟慈微微點頭,公事公辦,望向章滿倉他們,“對於薑同誌的舉報,你們還有什麼要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