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鏽鋼鍋沿騰起的熱氣撲上葉歡手腕,淡粉色疤痕在水汽中泛著微光。他撒蔥花的動作頓了頓,腕骨輕輕轉向內側,卻被洛樂擱在料理台上的指尖攔住。
"這個疤..."洛樂指節叩了叩瓷磚台麵,晨間會議剛結束的冷冽氣場還未褪儘,"怎麼來的?"她黑色美甲劃過葉歡袖口邊緣,珍珠袖扣在晨光裡晃出細碎光斑。
葉歡抽回手,將煎蛋裝盤時故意用瓷盤邊緣蹭掉焦邊:"小時候學做菜,打翻油鍋燙的。"黃油在餘熱中發出滋滋輕響,他轉身時,後頸碎發被抽油煙機氣流吹得微動。
洛樂挑眉,食指摩挲著咖啡杯沿。她今早剛從審計報告裡發現筆異常支出,備注欄模糊寫著"孤兒院改建",此刻正盯著葉歡係圍裙的手指——那抹疤痕蜿蜒至腕骨,像道褪色的月牙。
"幾歲?"她忽然湊近,葉歡能看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陰影。辦公套裝的羊毛麵料蹭過他棉質襯衫,混合著雪鬆香的體溫帶著壓迫感。
微波爐"叮"的提示音刺破沉默。葉歡轉身取餐具,不鏽鋼勺柄在掌心壓出紅痕:"十二歲。"蒸汽模糊了廚房玻璃,他望著窗外的雨幕,忽然想起那個雷雨天的廚房——
煤氣味混著鐵鏽味鑽進鼻腔,繼父的酒瓶砸在櫥櫃上迸出碎玻璃。葉歡護著妹妹縮在水池邊,沸騰的白粥從高壓鍋噴濺而出,滾燙的米粒落在手腕時,他聽見自己牙齒磕得咯咯響。
"後來呢?"洛樂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罕見的柔和。她不知何時遞來冰毛巾,指尖觸到葉歡手腕時,他條件反射地瑟縮。
"後來去了醫院。"葉歡將冰毛巾按在疤痕上,涼意滲進皮膚,"護士姐姐給我塗紫藥水,說會留疤。"他低頭看洛樂,發現她正盯著自己無名指根的繭——那是握筆多年留下的痕跡。
洛樂指尖滑向葉歡掌心,觸到薄繭時忽然抽回手。她轉身從冰箱取牛奶,玻璃瓶在台麵上磕出輕響:"審計部送來的舊文件..."她頓了頓,牛奶注入玻璃杯的聲音突然急促,"有筆款項流向你說的那家孤兒院。"
葉歡裝盤的手一抖,煎蛋上的溏心蛋黃裂開道縫,金黃蛋液滲進瓷盤紋路。他聽見自己心跳聲蓋過雨聲,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是嗎?"語調卻刻意放得輕快,"可能是巧合?"
洛樂轉身時,蝴蝶發卡擦過葉歡手背。那枚發卡她從不離身,此刻在晨光中泛著珍珠母貝的光澤。她盯著葉歡瞳孔裡的倒影,忽然伸手替他整理歪掉的衣領:"希望是。"
早餐在沉默中進行。洛樂用刀叉切煎蛋的動作格外用力,瓷盤與餐具碰撞聲此起彼伏。葉歡咬下口吐司,果醬甜得發苦,他看見洛樂無名指上的舊硬幣戒指——那是她總在焦慮時轉動的物件。
雨聲漸大,洛樂手機突然震動。她瞥眼屏幕,眉頭微蹙:"內控組發現份2008年的領養記錄..."話音未落,葉歡手中的咖啡杯突然傾斜,深褐色液體潑在桌布上,暈開深色紋路。
"抱歉。"葉歡慌忙抽紙巾擦拭,指腹在桌布上反複摩挲。2008年,正是他被領養的年份。洛樂的目光落在他顫抖的指尖,忽然伸手按住他手背:"葉歡,你到底..."
窗外驚雷炸響。葉歡猛地抽回手,椅子在地麵劃出刺耳聲響。他轉身時,圍裙帶子勾住桌角,整盤早餐摔在地上,瓷片碎裂聲混著雨聲,驚飛了窗外覓食的麻雀。
洛樂蹲下身撿拾碎片,指尖被鋒利瓷片劃破。葉歡見狀立刻跪下,從口袋裡掏出創可貼——那是他總隨身攜帶的物品。兩人指尖在碎片堆中相觸,洛樂忽然抓住他手腕,將疤痕轉向光源:"這個形狀,像蝴蝶。"
葉歡心臟狂跳。蝴蝶發卡的錄音芯片在第1章埋設,此刻他望著洛樂發卡上的紋路,想起孤兒院舊照片裡,那個總戴著蝴蝶發卡的女孩。蒸汽氤氳中,洛樂的臉忽遠忽近,像極了記憶中模糊的"小太陽"。
"該去上班了。"葉歡輕聲說,掙脫洛樂的手站起身。他收拾殘局時,目光掃過洛樂辦公包側袋露出的文件角——那頁紙上"星沉孤兒院"的字樣刺得他眼眶發燙。
電梯門合上的瞬間,洛樂忽然按住開門鍵。她望著葉歡垂在身側的手,疤痕在走廊冷光中顯得格外蒼白:"今晚一起吃飯吧。"她說,"去"小月亮"餐廳。"
葉歡瞳孔驟縮。"小太陽"與"小月亮"是他與記憶中女孩的暗號,此刻從洛樂口中說出,像把鑰匙突然插入鎖孔。電梯提示音響起時,他聽見自己喉嚨發緊的聲音:"好。"
雨停了,陽光穿透雲層。洛樂坐在辦公室裡,轉動著無名指的舊硬幣,眼前浮現葉歡燙傷疤痕的形狀。她翻開審計報告,在"孤兒院改建"條目旁畫了個圈,筆尖頓了頓,又添上隻蝴蝶簡筆畫。
葉歡在茶水間衝咖啡,蒸汽模糊了鏡麵。他撩起袖口,盯著疤痕良久,忽然從口袋裡摸出張泛黃照片——照片邊緣有個神秘符號,正是洛樂方才畫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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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震動,葉歡收到條匿名郵件。他盯著屏幕上的加密文件,手指懸在解鎖鍵上方。窗外,星沉集團大樓玻璃幕牆反射著陽光,像麵巨大的鏡子,映出他眼底翻湧的暗潮。
這日午後,洛樂在會議室聽內控組彙報,投影儀光束掃過她專注的臉。當屏幕出現2008年財務流水時,她忽然注意到備注欄的字跡——那筆跡與葉歡寫菜譜時的字體,驚人相似。
葉歡在檔案室整理舊文件,指尖劃過"星沉孤兒院"檔案盒上的積灰。他抽出份文件,看見領養人簽名欄裡"洛明遠"的名字,心臟猛地漏掉半拍。遠處傳來洛樂的腳步聲,他慌忙將文件塞回原處。
暮色四合時,洛樂站在"小月亮"餐廳門口,蝴蝶發卡在霓虹燈下閃著微光。她望著玻璃倒影中走來的葉歡,發現他今日係的絲巾,正是她曾在孤兒院見過的款式——那是"小太陽"的標誌。
"久等了。"葉歡說,聲音裡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餐廳內播放著輕柔的鋼琴曲,他為洛樂拉開椅子時,看見她腕間若隱若現的紅痕——那是今早撿碎片時劃破的傷口。
兩人點菜時,洛樂注意到葉歡用刀叉的手法格外優雅,與他平日居家的模樣判若兩人。她想起審計報告裡的哈佛畢業證編號,忽然開口:"你哈佛畢業時,論文寫的什麼?"
刀叉在瓷盤上發出輕響。葉歡抬頭望進洛樂眼底,那裡有探究,有試探,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他咽下口水,聽見自己說:"關於記憶錨點在商業談判中的應用..."
洛樂瞳孔微震。這個課題,與她正在研究的ai大模型情感識彆項目不謀而合。她忽然意識到,葉歡藏在圍裙與菜譜後的,遠不止溫柔居家的表象。
甜品上桌時,葉歡忽然指著洛樂發卡:"這個蝴蝶,很特彆。"他聲音平穩,指尖卻在桌下攥緊餐巾,"讓我想起小時候,有個女孩總戴著這樣的發卡。"
洛樂手中的勺子掉進冰淇淋杯,濺起的奶油落在桌布上。她望著葉歡眼中的認真,忽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錄音——那卷磁帶裡,曾提到過一個"小月亮"的約定。
窗外,城市夜景璀璨。兩人隔著燭光對視,各自藏著的秘密在沉默中翻湧。洛樂轉動著舊硬幣,葉歡摩挲著腕間疤痕,蝴蝶發卡在燭火中投出細碎陰影,像隻即將振翅的蝶,要衝破二十年光陰的繭房。
這晚分手時,洛樂將備用鑰匙塞進葉歡掌心:"明天幫我取份文件。"鑰匙圈上掛著枚舊硬幣,與她戒指上的那枚一模一樣。葉歡握著鑰匙,觸感帶著體溫的溫熱,聽見她說:"在書房第二個抽屜。"
深夜,葉歡站在洛樂書房,月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織出條紋。他打開第二個抽屜,看見本泛黃的日記本——封麵上,畫著隻蝴蝶,翅膀上馱著個小太陽。
翻頁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葉歡看見少年洛樂的字跡:"今天遇見小月亮,她的手腕燙傷了,我把蝴蝶發卡送給她..."字跡在某頁突然模糊,像是被水漬暈開,"爸爸說要收養她,可是..."
身後傳來門鎖轉動聲。葉歡迅速合上日記本,轉身時,洛樂站在門口,蝴蝶發卡取下放在掌心,露出耳後淡青色的胎記——形狀,竟與他的燙傷疤痕吻合。
"原來..."洛樂聲音沙啞,發卡邊緣的鑽石劃過敏感的掌心,"你就是當年的小月亮。"她向前半步,高跟鞋叩地聲像心跳,"而我,是你的小太陽。"
窗外,顆流星劃過夜空。葉歡望著洛樂眼中的星光,終於明白蝴蝶發卡為何總讓他心悸——那是童年羈絆的信物,是跨越二十年的記憶錨點。此刻,兩人之間的假麵婚姻契約,正在真相的晨光中,悄然蛻變成命運的永恒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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