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幕牆映著暮色,洛樂的指尖碾過西裝口袋裡的舊硬幣,金屬紋路硌得掌心發疼。葉歡站在兩米外,淡灰絲巾尾端掃過挺括的襯衫領口,係法是哈佛商學院特有的"麥穗結"——她上周在他的備課本裡見過示意圖。
"洛總約我來觀光層,是想聊聊內控審計的事?"陳立的保溫杯磕在玻璃護欄上,枸杞在琥珀色液體裡浮沉,"第17層數據異常的事,繼續查下去對你沒好處。"他鏡片後的目光掃過洛樂耳後的蝴蝶發卡,唇角勾起半道冷笑。
洛樂轉身時發卡水鑽閃過微光,她盯著陳立領帶夾上的星沉徽標,發現邊緣有新鮮的劃痕——和財務室被撬文件櫃的鎖痕完全吻合。葉歡忽然輕咳,視線落在陳立握杯的虎口,那裡有片淺褐色燙疤,形狀像片殘缺的蝴蝶翅膀。
"11月23日淩晨,你的賬號登錄倉儲係統17次。"洛樂調出平板,指腹劃過屏幕時帶起冷光,"每次登錄時長3分12秒,恰好是刪除異常流水的最小操作時間。"硬幣在掌心轉出細密的響聲,混著中央空調的嗡鳴。
陳立突然掏出張照片甩在玻璃台麵上,相紙邊緣泛著潮氣:"孤兒院302房的鐵架床,還記得嗎?你發著高燒把蝴蝶酥掰成兩半,說要留給小太陽。"照片裡的小女孩蜷在床頭,枕邊躺著缺角的蝴蝶發卡——正是洛樂此刻彆在發間的那枚。
洛樂的指甲掐進掌心,硬幣邊緣的齒紋在皮膚上壓出紅痕。葉歡看見她後頸的碎發被冷汗黏住,脊背卻挺得筆直,像根隨時會繃斷的琴弦。陳立的皮鞋跟敲著地麵,步點和她心跳的節奏詭異重合。
"還有葉先生——"陳立轉向葉歡,鏡片反光遮住眼底精光,"哈佛畢業的高材生,窩在廚房切菜時,會不會想起父親在新能源實驗室的事故?那瓶甲醇燃燒的味道,和你煎牛排時的油煙氣像不像?"
風從觀光層縫隙灌進來,葉歡的絲巾猛地揚起,露出手腕內側的薄紗繃帶。洛樂聽見"新能源事故"四個字,太陽穴突突直跳,父親臨終前抓著她的手,掌心殘留的機油味突然清晰起來。硬幣在指間轉得更快,發出細微的顫音。
"陳總監關心我家事?"葉歡忽然輕笑,聲線像溫吞的茶水,"不如聊聊您太太的手機——11月23日淩晨三點,她用您的賬號登錄係統時,是不是在給女兒搶兒科專家號?濱海醫院的預約記錄,我這裡有備份。"
陳立的保溫杯"當啷"落地,枸杞灑在玻璃地麵上,像攤開的血色指紋。洛樂看見他喉結劇烈滾動,視線死死釘在葉歡手腕的繃帶上,那裡滲出的血痕,和她記憶中孤兒院大火裡灼傷人的形狀驚人相似。
"星沉的內控係統,每個賬號都綁定生物識彆。"洛樂上前半步,高跟鞋在玻璃上敲出清脆的節奏,"您太太的指紋為什麼能登錄你的賬號?是想給女兒攢手術費,還是——"她頓住話頭,目光落在陳立西裝內袋鼓起的輪廓上,那是微型錄音筆的形狀。
陳立突然衝向護欄,指尖劃過玻璃時留下濕漉漉的掌印。葉歡眼尖地看見他指尖捏著半張紙條,邊角印著"孤兒院重建計劃"的字樣——這是洛樂去年秘密啟動的項目,知道的人不超過五個。警報聲突然在樓頂炸響,驚起群棲的鴿子。
"你們以為查賬就能解決問題?"陳立的聲音混著風聲,帶著破音的顫抖,"神秘組織三個月前就盯上你們了!葉歡接近你根本不是為了結婚,他——"話未說完,口袋裡的手機響起,來電顯示"囡囡",鈴聲是小女孩奶聲奶氣的"爸爸接電話"。
葉歡瞥見手機鎖屏是個穿粉色裙子的小女孩,懷裡抱著隻缺耳朵的兔子玩偶。這個玩偶的款式,和洛樂辦公室裡那幀舊照片裡的一模一樣——照片攝於2001年孤兒院聖誕晚會,鏡頭角落裡,穿藍毛衣的男孩正把兔子遞給發燒的洛樂。
"陳總監,"洛樂的聲音突然放軟,硬幣不再轉動,靜靜躺在掌心,"囡囡的先天性心臟病手術,星沉可以承擔全部費用。"她看見陳立的肩膀猛地抖了下,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那裡紋著半隻藍色蝴蝶,和她發卡內側的刻痕嚴絲合縫。
無人機的探照燈掃過觀光層,陳立的影子在玻璃幕牆上晃了晃,突然轉身把紙條塞給洛樂:"1998年12月24日,濱海倉庫。"字跡歪斜,墨跡裡滲著淡淡的薄荷味——和他辦公室香薰機的味道相同。洛樂剛接過紙條,就聽見拐角處傳來皮靴打滑的聲響。
葉歡衝過去時,看見陳立被兩個黑衣人按在地上,保溫杯滾到洛樂腳邊。她彎腰撿起,杯壁還帶著體溫,和今早葉歡給她泡的薑茶溫度相近。擰開杯蓋,金屬環內側刻著行小字:"囡囡彆怕,爸爸在",筆跡和紙條上的一模一樣。
警報聲漸歇,觀光層恢複寂靜。洛樂展開紙條,"濱海倉庫"四個字在落地燈的暖光下泛著毛邊。1998年12月24日,正是父親車禍去世的前一天,她記得那天父親臨出門前,往她手裡塞了枚蝴蝶發卡,說"等爸爸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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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歡忽然指著陳立被拖走的方向:"他西裝內襯有片焦痕,形狀像鑰匙孔。"說話間,他的手指劃過洛樂握紙條的手背,觸感細膩卻有層薄繭——那是常年握手術刀才會有的痕跡,和他在廚房看見她切牛骨時的姿勢如出一轍。
回到辦公室,洛樂把紙條夾進黑色筆記本,裡麵貼著孤兒院舊照片、父親的死亡證明,還有張泛黃的dna檢測報告。葉歡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樓下警車閃爍的燈光,忽然發現陳立被押上車時,向他們的方向微微頷首,眼神裡藏著複雜的情緒。
"要不要現在查濱海倉庫的檔案?"葉歡轉身時,看見洛樂正對著電腦發呆,屏幕上是星沉集團曆年的倉儲記錄,1998年12月的文件全部加密,解鎖密碼框裡,她已經輸入了""——孤兒院老院長的忌日。
鍵盤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洛樂試了三次,係統突然彈出警告:"錯誤次數過多,賬戶鎖定12小時。"她靠進真皮座椅,指尖又摸到口袋裡的硬幣,背麵刻著的"1998.12.24",和紙條上的日期分毫不差。
葉歡遞來杯熱可可,杯壁的溫度透過掌心,驅散了些寒意。他看著洛樂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陰影,忽然想起在廚房撞見她偷偷抹眼淚的場景——那天她在燉蘿卜牛腩,說"想起孤兒院的王奶奶",而王奶奶去世的日期,正是陳立女兒的生日。
"陳立提到的神秘組織..."洛樂突然開口,聲音悶在馬克杯裡,"你說,和當年孤兒院大火有關嗎?"她抬頭時,蝴蝶發卡的水鑽恰好接住落地燈的光,在葉歡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像撒了把破碎的星星。
葉歡還沒來得及回答,桌上的加密手機突然震動,收到條匿名短信:"繼續查下去,下一個躺在icu的,會是你身邊的人。"發件人顯示為"未知號碼",附帶的定位正是濱海倉庫。洛樂的手指在杯壁上捏出青白的印子,熱可可表麵的奶泡漸漸消泡。
淩晨兩點,洛樂趴在桌上睡著了,蝴蝶發卡滑到文件堆裡,露出內側的微型芯片——那是她上周在實驗室發現的,和陳立領帶夾裡的芯片型號相同。葉歡替她蓋上毛毯,發現她攥著的紙條邊緣,被指甲掐出了月牙形的印記。
窗外飄起細雨,玻璃上凝起薄薄的霧氣。葉歡站在窗前,看著樓下星沉集團的ogo在雨幕中若隱若現,忽然想起父親臨終前塞給他的u盤,裡麵存著2005年新能源項目的異常數據,而項目負責人,正是洛樂的父親。
手機屏幕亮起,是母親發來的消息:"歡歡,你小時候畫的小太陽,我裱在客廳了。"照片裡,蠟筆畫上的太陽缺了個角,旁邊歪歪扭扭寫著"給樂樂姐姐"。葉歡摸著屏幕上的字跡,忽然覺得,有些真相或許不該被仇恨掩埋。
他輕輕撿起洛樂的蝴蝶發卡,芯片在燈光下泛著微光。記憶中,七歲的洛樂把發卡遞給他:"小太陽,幫我保管好不好?"那時的她總說,他笑起來像太陽,能驅散所有黑暗。而現在,他看著她沉睡的側臉,突然害怕自己眼中的恨意,會熄滅她眸中的光。
遠處傳來消防車的鳴笛,洛樂在睡夢中皺了皺眉,無意識地抓住葉歡的手腕。他感覺到她指尖的涼意,想起今天在觀光層,她擋在他身前時,後背的西裝被冷汗浸透,卻依然用身體替他擋住了陳立的視線。
"彆怕,我在。"葉歡低聲說,不知道是說給她,還是說給自己。桌上的加密電腦突然發出蜂鳴,12小時鎖定解除,屏幕上的倉儲文件列表刷新,1998年12月的文件夾赫然出現,命名為"小月亮計劃"——那是洛樂在孤兒院的代號。
雨點敲打著玻璃,洛樂忽然翻身,發卡從指間滑落,在地麵滾出細碎的響聲。葉歡彎腰撿起,發現芯片邊緣有道新的劃痕,像是被什麼尖銳物體劃過。他心裡一緊,想起陳立被拖走時,手裡緊攥著的,正是枚帶鋸齒的袖扣。
新的一天即將到來,而他們知道,這場對峙隻是序幕。神秘組織的陰影、孤兒院的大火、父輩的死亡,所有線索像張巨網,正將他們越收越緊。但此刻,洛樂的呼吸聲輕而均勻,像片落在掌心的羽毛,讓葉歡忽然有了對抗整個世界的勇氣。
他坐回辦公桌前,打開筆記本,寫下今天的發現:陳立的蝴蝶刺青、濱海倉庫的日期、小月亮計劃。筆尖劃過紙麵,發出沙沙的聲響,混著遠處的雷聲,像極了孤兒院雨天的午後,那時他們躲在被窩裡,用手電筒看繪本的時光。
洛樂在睡夢中囈語,模糊地喊著"小太陽"。葉歡抬頭,看見她睫毛上凝著的細汗,突然笑了。或許,比起複仇,他更想成為她永遠的小太陽,照亮所有被黑暗吞噬的真相,也照亮彼此纏繞的命運。
當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洛樂睜開眼,看見葉歡趴在桌上睡著了,手指還壓著那張寫滿筆記的紙。她輕輕抽出手,發現最後一行寫著:"明天去濱海倉庫,我陪你。"字跡有力,末尾畫著個歪歪扭扭的小太陽,和她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玻璃幕牆外,城市漸漸蘇醒,車流聲隱約傳來。洛樂摸著蝴蝶發卡,忽然覺得,無論前方有多少威脅,隻要身邊有這個人,就什麼都不怕了。她不知道,此刻葉歡的手機裡,正存著條未發送的短信:"爸,我好像明白,複仇和守護,從來都不是單選題。"
晨風掀起窗簾,陽光落在兩人交疊的文件上,陳立的資料、濱海倉庫的紙條、還有那張泛黃的孤兒院合照。照片裡,小小的洛樂和葉歡勾著小拇指,背後的牆上畫著歪歪扭扭的太陽和月亮,像極了命運提前寫下的注腳。
而在城市的另一角,某個匿名郵箱裡,正躺著封新郵件,附件是觀光層的監控錄像,畫麵裡,洛樂接過紙條時,葉歡的視線正落在她後頸的蝴蝶發卡上,眼中翻湧的情緒,是比夜色更濃的溫柔與痛楚。
風暴前的平靜總是短暫,但此刻的溫暖,足以讓他們在即將到來的對峙中,握緊彼此的手,直麵所有真相與威脅。畢竟,在這棟高樓之上,他們早已不是棋盤上的棋子,而是執棋者,共同書寫著屬於他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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