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沉集團董事會會議室的穹頂吊燈突然閃爍了三下。
葉歡正低頭整理董事會文件，鬢角的蝴蝶發卡毫無征兆地泛起銀藍色微光，冷光順著發絲滑落，在米白色絲巾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她指尖一頓，鋼筆在股權協議上洇出個墨點——這個頻率的閃光不同於以往任何一次預警，像是被什麼東西強行乾擾產生的震顫。
“第三排左數第四個座位，”洛樂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硬幣在他指間轉出殘影，“剛才有0.3秒的異常信號，正好對應那個位置的ifi熱點。”
葉歡沒有回頭，指尖看似隨意地拂過文件邊緣，實則在加密通訊器上敲下坐標。絲巾在她轉身時自然垂落，遮住了腕間通訊器的微光：“洛總確定不是新換的智能座椅出了故障？上周采購部說這批意大利真皮椅，連扶手溫度都能聯網調控。”
洛樂的硬幣停在指節間。他盯著監控屏幕裡那個頻繁調整眼鏡的市場部經理，男人西裝袖口沾著的咖啡漬形狀很奇怪——像是刻意蹭上去的暗號。“意大利真皮不會在北緯39度的雨天，發出2.4ghz的高頻信號。”他突然笑了笑，推開會議室厚重的門，“何況，葉顧問早上做的提拉米蘇，不就暗示今天會有‘不速之客’？”
葉歡望著他消失在走廊的背影，指尖輕輕按在蝴蝶發卡的蝶翼上。發卡內側的微型傳感器正在發燙，這是它第一次在室內環境下啟動強信號捕捉模式。昨晚調試係統時，洛樂執意要將發卡的信號閾值調低三分之一：“這樣哪怕你在廚房烤蛋糕，也能捕捉到三公裡內的異常電波。”當時她隻當是霸總式的過度防護，此刻才明白他早有預判。
會議室的中央空調突然送出一股冷風。葉歡攏了攏絲巾，目光掃過在座的二十三位董事。那個市場部經理正假裝看手機，拇指在屏幕邊緣劃出的軌跡極其規律——兩短一長，正是神秘組織常用的摩爾斯電碼簡化版。
“葉顧問，”法務總監突然遞過一份文件，“關於跨境電商平台的反壟斷補充協議，需要您確認這處修改。”他的鋼筆帽在桌麵上輕輕叩擊，節奏竟與市場部經理的拇指滑動完全同步。
蝴蝶發卡的藍光驟然變亮，幾乎要穿透葉歡的發絲。她接過文件的瞬間，指尖與法務總監的指腹相觸，對方掌心的溫度低得異常——像是剛握過什麼冰冷的電子設備。
“這裡的條款表述確實需要優化。”葉歡的聲音平穩如常，鋼筆在文件上圈畫時，故意將墨水濺到了法務總監的手背上，“比如‘數據共享範圍’這一條，應該加上‘僅限經星沉信息安全委員會認證的終端’，您說對嗎？”
法務總監的瞳孔微縮。葉歡注意到他下意識摩挲手背時，無名指指甲蓋有一道新鮮的劃痕，劃痕形狀與市場部經理的咖啡漬暗號隱隱呼應。這時候，洛樂帶著技術總監推門而入，硬幣在他掌心轉得飛快。
“抱歉打擾各位，”洛樂將一份報告拍在長桌上，紙張翻動的聲音蓋過了中央空調的嗡鳴，“剛收到技術部緊急通報，我們的會議係統可能被植入了異常程序。”他的目光掃過全場，在市場部經理和法務總監臉上各停留了0.5秒，“為了安全起見，所有電子設備暫時交由技術部保管。”
騷動在會議室蔓延開來。葉歡低頭整理文件時，眼角餘光瞥見市場部經理的手悄悄摸向西裝內袋，而法務總監的腳正往桌底探——那裡藏著一個不起眼的電源插座。蝴蝶發卡的藍光此刻已經穩定成脈衝狀，每一次閃爍都精準對應著桌底傳來的微弱電流聲。
“洛總是不是太緊張了？”市場部經理突然站起來，眼鏡片反射著頂燈的冷光，“我們正在討論百億級的合作案，耽誤了時間誰負責？”他說話時，喉結異常滾動了兩下，像是在吞咽什麼東西。
葉歡突然輕笑出聲。她摘下眼鏡擦了擦鏡片，實則通過鏡片反光觀察到男人西裝領口彆著的鋼筆——筆帽上的品牌ogo有細微的歪斜，那是改裝過的微型發射器特有的鬆動痕跡。“張經理說得是，”她重新戴上眼鏡，絲巾在頸間打了個更緊的結，“不過比起百億合作案，星沉的核心數據安全應該更重要吧？畢竟……”她拖長尾音，目光落在法務總監桌底的腳上，“有些‘意外’，往往就藏在最不起眼的電源插座裡。”
法務總監的腳猛地縮回，帶倒了桌底的垃圾桶。金屬桶與地麵碰撞的脆響中，葉歡清晰地聽見蝴蝶發卡傳來的高頻蜂鳴——這是捕捉到強信號源的提示音。她不動聲色地往洛樂身邊靠了半步，指尖在他西裝後腰輕輕點了三下——這是他們約定的“發現兩處以上異常”的暗號。
洛樂的硬幣突然從掌心彈起，在空中劃出一道銀弧。“既然張經理這麼有信心，”他伸手接住落下的硬幣，聲音裡帶著笑意，“不如先把你的鋼筆交給技術部檢查？畢竟這支限量版萬寶龍，上周我剛在神秘組織的裝備清單上見過同款改裝型號。”
市場部經理的臉色瞬間慘白。他猛地將鋼筆扔向窗外，卻被洛樂早有準備的保鏢穩穩接住。幾乎同時，法務總監突然掀翻桌子，文件散落一地的混亂中，他抓起身旁的滅火器就往葉歡的方向砸去——
“小心！”洛樂的聲音和硬幣落地的脆響同時炸開。他將葉歡死死護在懷裡，後背撞上牆角的瞬間，會議室的應急燈突然全部亮起，慘白的光線中，所有人都看見牆角一個不起眼的通風口正在往外冒煙。
蝴蝶發卡此刻發出刺眼的白光，將兩人相擁的影子投在牆壁上，像一隻巨大的蝴蝶。葉歡在洛樂懷裡抬頭，看見他西裝後領彆著的微型裝置正在閃爍——那是今早她幫他整理領帶時，悄悄彆上去的信號屏蔽器。原來他早就預料到會有危險，卻選擇用這種不聲張的方式保護她。
“技術部，切斷通風口的電源！”洛樂的聲音帶著撞牆後的沙啞，卻依舊沉穩，“那個‘電源插座’其實是信號增強器，真正的病毒發射器藏在通風管道裡。”
技術總監的驚呼從通訊器傳來：“洛總！張經理的鋼筆裡藏著觸發裝置，法務總監的手表是接收終端！他們剛才的動作是在同步啟動病毒程序！”
葉歡看著被保鏢製服的兩人，突然注意到市場部經理掙紮時露出的手腕——那裡有一個和孤兒院舊照片上相同的神秘符號紋身。蝴蝶發卡的白光漸漸柔和下來，貼在她頸間傳來溫熱的觸感，像是在安撫她驟然加速的心跳。
洛樂扶著她站直身體，指尖輕輕拂去她發間的灰塵。“看來我們的‘雙強防禦’效果不錯，”他低頭時，呼吸掃過她的耳廓，“不過下次彆靠那麼近，萬一我沒接住滅火器……”
“你不會沒接住的。”葉歡打斷他，指尖摩挲著他後背被撞出的褶皺，“就像你知道我會發現通風口的異常，就像你提前在每個董事的座位下都安裝了信號屏蔽器——”她頓了頓，突然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輕笑，“包括我現在坐著的這個位置，對吧？”
洛樂的耳尖微微泛紅。他轉身看向正在清理現場的技術人員，硬幣又開始在指間轉動。“會議暫停兩小時，”他的聲音恢複了總裁的威嚴，“技術部徹底排查所有設備，安保部把這兩位‘客人’帶到地下審訊室——記得用葉顧問設計的防信號乾擾手銬。”
葉歡望著他挺直的背影，突然發現他西裝後腰的位置有一塊明顯的凹陷。她走過去輕輕撫平褶皺，觸到一個冰涼的金屬物件——是她上周送給她的防刺護板，他居然一直貼身帶著。
“在想什麼？”洛樂突然轉身，硬幣停在她眼前。
葉歡沒有回答，隻是伸手將他微亂的領帶係好。絲巾在兩人靠近時滑落肩頭，露出蝴蝶發卡此刻正發出的暖黃色光芒——這是係統確認安全後的提示色。“在想，”她抬頭看著他的眼睛，聲音很輕，“我們的‘雙強勳章’，是不是該再加一枚防刺護板了？”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陽光透過百葉窗，在會議室的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洛樂看著她眼底的笑意，突然覺得剛才後背撞上牆角的疼痛都變得微不足道。他握緊掌心的硬幣，知道這隻是對抗神秘組織的又一場小戰役，但隻要身邊有她，再凶險的戰場，都會變成他們並肩前行的勳章。
技術總監這時跑過來彙報：“洛總，葉顧問，成功攔截了病毒程序！但程序的目標指向很奇怪——不是核心數據庫，而是……而是葉顧問的個人終端！”
葉歡和洛樂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蝴蝶發卡的光芒再次閃爍起來，這一次，它映在牆上的光影，像是一隻蓄勢待發的蝶，預示著更艱巨的挑戰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