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距離淩雲所在的暗河出口山穀約莫數十裡外的密林深處,林雪正艱難地攙扶著福伯,在一片糾結的藤蔓和低矮灌木中穿行。
那棵古樹轟然倒塌的巨響和彌漫的煙塵,為她們爭取了寶貴的逃生時間。林雪幾乎是憑著本能,死死記著淩雲最後那句“往東跑,彆回頭!”,拉起當時還有一絲清醒的福伯,一頭紮進了東麵的密林。
她不敢走大路,也不敢走任何看似便捷的獸道,而是專挑那些樹木茂密、地形複雜的地方鑽。她自幼在林場長大,雖然沒走過這麼深的山,但一些基本的辨認方向和在林中穿行的技巧還是懂的。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冠,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努力根據太陽的方位和樹木的年輪雖然很多時候並不準確)來判斷東方。
最初的慌亂過後,是無邊的恐懼和擔憂。淩雲怎麼樣了?他引爆了那可怕的水流,自己卻沒入了水中,那兩個凶惡的青雲宗弟子肯定不會放過他。還有福伯,他的傷勢太重了,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的喘息,身體時冷時熱,腳步越來越虛浮。
“福伯,你撐著點,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林雪看到前麵有一小片稍微平坦、被幾塊岩石遮擋的窪地,連忙扶著福伯過去。
福伯靠在冰涼的岩石上,臉色灰敗,嘴唇乾裂,眼神都有些渙散了。他之前被宋師弟的劍氣餘波掃中後背,雖然不致命,卻加重了舊傷。加上連番驚嚇、奔波和失血,此刻已是油儘燈枯的邊緣。
“小姐…老奴…怕是不行了…”福伯聲音微弱,斷斷續續,“你…你自己走吧…彆管我…找到淩少爺…”
“不許胡說!”林雪眼圈一紅,聲音帶著哭腔,卻強自鎮定,“淩雲肯定會沒事的!他那麼厲害!我們也要撐下去,等他來找我們!你忘了,我們還要一起回林家鎮呢!”
她從隨身的小布袋裡摸索著。裡麵是她平時采摘的一些常用草藥。她找到幾片有止血和補充體力功效的葉子,放在嘴裡嚼爛,小心地敷在福伯胸前還在滲血的傷口上,又將另外幾片喂到福伯嘴邊。
“福伯,吃下去,會好受一點。”
福伯艱難地吞咽著,苦澀的汁液流入喉嚨,帶來一絲微弱的清涼感。他看著林雪忙碌的身影,渾濁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欣慰,又有一絲愧疚。是他沒用,保護不了小姐,反而成了累贅。
林雪簡單處理了傷口,又從水囊裡倒出僅剩的一點水,潤濕了福伯乾裂的嘴唇。她自己也口渴得厲害,但還是忍住了。
休息了片刻,福伯的氣息似乎平穩了一些,但臉色依舊難看。林雪知道不能在這裡久留。森林裡的危險無處不在,不僅僅是追蹤者,還有那些潛伏的野獸。
“福伯,我們得走了。”林雪再次扶起福伯。
這一次,福伯的身體更沉了。幾乎大半的重量都壓在了林雪瘦弱的肩膀上。
他們繼續向東,或者說,向著他們認為是東的方向前進。林間的路徑越來越模糊,高大的樹木遮天蔽日,陽光難以穿透,方向感變得更加混亂。林雪甚至懷疑,他們是不是在原地打轉。
腳下的腐葉層很厚,一腳踩下去,軟綿綿的,十分費力。偶爾還會踩到隱藏在下麵的濕滑樹根或石頭,好幾次,林雪都差點帶著福伯一起摔倒。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似乎漸漸暗了下來。林中的光線變得更加昏暗。夜晚的森林,危險倍增。
“咳咳…咳…”福伯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這一次,咳出的痰中帶著明顯的血絲,身體也抑製不住地顫抖。
“福伯!”林雪大驚失色,連忙停下。她能清晰地感覺到,福伯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
就在這時,一陣“沙沙”的響動從旁邊的密林中傳來。聲音很輕,但在寂靜的林中卻格外清晰。
林雪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一把抽出腰間的柴刀,緊張地護在福伯身前,警惕地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是追蹤者追上來了?還是…野獸?
沙沙聲越來越近。
一道灰影猛地從灌木叢中竄出!
不是人,而是一隻體型不小的山狼!它皮毛呈灰褐色,與周圍的環境幾乎融為一體,一雙綠油油的眼睛閃爍著凶殘的光芒,死死地盯著林雪和她身後氣息奄奄的福伯。
它顯然是被血腥味吸引過來的。
山狼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威脅嘶吼,露出鋒利的獠牙,涎水順著嘴角滴落。它弓著身子,肌肉緊繃,似乎在評估著眼前的獵物。
林雪臉色發白,握著柴刀的手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她雖然在山林長大,但最多也就遇到過一些野豬兔子之類,何曾正麵遭遇過如此凶惡的狼?
但她不能退!身後是毫無反抗能力的福伯!
她鼓起勇氣,將柴刀橫在胸前,學著獵人的樣子,大聲叫喊,試圖嚇退對方:“嘿!滾開!快滾開!”
然而,這隻山狼顯然是餓極了,或者看出了眼前這兩個人類的虛弱。林雪的叫喊不僅沒有嚇退它,反而讓它眼中凶光更盛。
它後腿猛地一蹬地,化作一道灰色的閃電,帶著一股腥風,直撲向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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