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潮水般褪去,耳邊是嘈雜的人聲,還有阿蠻帶著哭腔的呼喚:“淩雲哥哥!淩雲哥哥,你醒醒啊!”
淩雲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張陌生的麵孔,有穿著破舊鎧甲的官兵,也有手持農具的鄉勇,他們臉上帶著驚魂未定和一絲敬畏。阿蠻的小臉梨花帶雨,正焦急地搖晃著他的手臂。
“咳咳……”淩雲想說話,喉嚨卻乾澀得厲害,牽動了內腑的傷勢,不由得劇烈咳嗽起來,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彆動!你傷得很重!”一個略顯蒼老但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一隻布滿老繭的手輕輕按住了他的肩膀。淩雲轉頭看去,說話的是一位身著粗布衣衫,但眼神銳利如鷹的老者,看樣子是這些鄉勇的頭領。
“那……那些影堂的人……”淩雲艱難地問道,心中最牽掛的還是這個。
“回稟壯士,那領頭的妖人被您重創左眼後,趁亂逃了,其餘的……都已伏誅!”老者眼中閃過一絲快意,“若非壯士拚死相搏,我這下溪村今夜恐怕要血流成河了!”
逃了一個嗎……淩雲心中微微一沉,但隨即也鬆了口氣。能將大部分敵人殲滅,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他知道自己最後那一擊雖然重創了鬼臉麵具人,但對方畢竟是金丹中期,一心想逃,自己也無力阻攔。
“阿婆……”淩雲看向阿蠻,聲音沙啞。
阿蠻的眼淚再次湧了出來,泣不成聲道:“阿婆……阿婆她……”
淩雲心中刺痛,他知道,有些傷痛,是無法彌補的。他輕輕拍了拍阿蠻的後背,無聲地安慰著。
“壯士,您先安心養傷,這裡有我們。”老者沉聲道,“我們已經派人去縣城報官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朝廷的高手前來處理後續事宜。”
淩雲點了點頭,他現在確實需要時間恢複。剛才那一戰,他透支了太多,混沌道種內的法力幾乎枯竭,經脈更是多處受損,神魂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憊。若非混沌道種的特殊性,他恐怕早已爆體而亡,或者神魂崩潰了。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騷動從人群外傳來。
“讓開!讓開!縣尊大人駕到!”
人群分開,幾名衙役簇擁著一個身著官服的中年人走了進來。這中年人麵色白淨,留著三縷長髯,神情間帶著一絲不耐和倨傲,顯然對這荒村野地發生的事情並不怎麼上心。他身後還跟著一個身著青色道袍,手持拂塵,仙風道骨模樣的中年道士,眼神卻有些飄忽,似乎對周圍的血腥氣有些不適。
那縣尊走到近前,先是皺眉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和血跡,然後目光落在淩雲身上,官威十足地問道:“就是你,與這些匪徒搏殺的?”
淩雲微微皺眉,對方的語氣讓他有些不舒服,但還是點了點頭。
“哼,一介草民,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嗯,朗朗乾坤之下私鬥,還鬨出這麼大動靜,成何體統!”縣尊冷哼一聲,似乎想給淩雲一個下馬威。
“大人!是這些歹人先闖入村中行凶殺人,這位壯士是為民除害啊!”旁邊的鄉勇頭領老者忍不住開口辯解。
“住口!本官辦案,何時輪到你來插嘴?”縣尊眼睛一瞪,嗬斥道。隨即又看向淩雲,“你是什麼人?為何會與這些匪徒起衝突?他們又是什麼來路?從實招來!”
淩雲心中冷笑,這縣官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是一頓盤問,顯然是個昏聵無能之輩。他本不想與這種人多費口舌,但想到影堂的勢力,以及自己目前的處境,還是沉聲道:“在下淩雲,乃一介散修。這些匪徒自稱影堂,至於為何與他們衝突……他們濫殺無辜,我路見不平罷了。”
“影堂?”縣尊聞言,眉頭一挑,似乎有些驚訝,隨即轉向身後的青袍道士,“清風道長,您可曾聽聞過這個‘影堂’?”
那被稱為清風道長的中年道士聞言,眼神微微一凝,沉吟片刻道:“回稟大人,貧道倒是略有耳聞。這影堂,乃是近些年江湖上崛起的一個神秘殺手組織,行事狠辣,手段詭異,專接一些見不得光的買賣,不少正道宗門都對其有所忌憚。”
聽到“正道宗門都對其有所忌憚”這幾個字,縣尊的臉色微微變了變,看向淩雲的眼神也多了一絲審視。他雖然昏聵,但也知道有些勢力是自己惹不起的。
“哦?竟有此事?”縣尊故作驚訝道,隨即話鋒一轉,“既然如此,你與這影堂結怨,想必也不是什麼善類吧?本官看你出手狠辣,殺孽深重,恐怕也不是什麼好人!”
淩雲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寒芒。這縣官,簡直是顛倒黑白,不可理喻!
就在他準備開口反駁之際,一個清冷悅耳,卻帶著一絲威嚴的聲音突然從人群外傳來:
“何人在此喧嘩,驚擾了我家小姐清修?”
眾人聞聲望去,隻見人群再次分開,一行人緩緩走了進來。為首的是兩名身著淺綠色勁裝,腰懸長劍,英姿颯爽的年輕女子,她們神情冷傲,目光銳利,顯然是修為不俗的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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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們身後,是一頂由四名健仆抬著的精致軟轎,轎簾緊閉,看不清裡麵是何人。但從那兩名護衛女子不凡的氣度來看,轎中之人的身份定然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