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地下密室的瞬間,一股截然不同的氣息撲麵而來。與地麵上的腐朽破敗不同,這裡乾燥、整潔,並且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由多種珍稀礦石混合而成的特殊氣味。空氣中,地火陣法殘留的餘溫尚未完全散去。這裡,才是柳執事真正的巢穴。
密室不大,約莫三十丈見方。正中央是一個引地火的煉丹爐,爐身呈暗金色,顯然材質不凡。四周的石壁上,則嵌著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格子,裡麵分門彆類地放著各種玉盒、瓶罐和一些炮製好的特殊材料。其中一些材料,散發著劇毒的氣息,足以讓金丹修士觸之即死。這裡不僅是煉丹房,更是一個毒物研究室。
淩雲的目光沒有在這些毒物上過多停留,他徑直走向密室最深處的一麵石壁。那麵石壁上,刻畫著一個極其複雜的陣法。陣法的紋路並非用靈石或朱砂刻畫,而是直接用神念烙印在岩石之中,尋常手段根本無法察覺。這陣法,並非用於攻擊或防禦,它的結構更像是一個……信息處理器。其核心處,有一個凹槽,形狀與玉簡完全吻合。
淩雲心中了然。這便是柳執事用來讀取和處理影堂內部加密信息的專用法陣。沒有這個“解碼器”,即便有人得到玉簡,也隻是一塊廢玉。
他沒有急於將自己的玉簡放入。他先是仔細檢查了這個法陣,確認沒有留下任何後門或自毀陷阱。混沌靈力如水銀瀉地,無聲無息地滲透進法陣的每一個節點,將它的結構完全複製到自己的腦海中。確認無誤後,他才緩緩取出了那枚從柳執事儲物袋中得到的、被層層禁製包裹的加密玉簡。
當他將玉簡輕輕放入凹槽的瞬間,整個法陣仿佛被激活的遠古巨獸,猛地亮了起來。一道道幽藍色的符文在石壁上快速流轉,形成一個巨大的、不斷旋轉的光繭,將玉簡包裹在內。一股龐大的信息流,順著法陣的紋路,開始衝擊玉簡外圍的禁製。
淩雲立刻盤膝坐下,將自己的神識與法陣連接起來。他不是被動地等待,而是主動駕馭著法陣的力量,配合他從那名夥計記憶中得到的零碎“密碼”,對禁製進行引導性破解。這就像是在驚濤駭浪中開鑿一條航道,既要借助浪濤的力量,又要防止被其撕碎。
時間在這一刻失去了意義。法陣的光芒在他的臉上明滅不定。玉簡外圍的禁製,在一重又一重的衝擊下,開始出現裂痕。不知過了多久,隻聽“哢嚓”一聲脆響,第一層禁製,轟然破碎!
一股信息洪流,瞬間湧入淩雲的腦海。他早有準備,神魂之力立刻將這股信息穩住,開始快速篩選。然而,當他看清這第一層信息的內容時,即便是以他的心性,瞳孔也不由得猛地一縮。
那不是什麼驚天的陰謀,也不是什麼功法秘籍。那是一份名單。一份用特殊代號標記的、潛伏在黑木城各大勢力中的影堂成員名單。
名單很長,涉及範圍之廣,令人心驚。城主府的衛隊副統領,幾大修仙家族的客卿長老,黑木城煉器師公會的理事,甚至……銷金窟的一位管事,都赫然在列。他們的名字後麵,還標注著各自的修為和負責的區域。
淩雲的目光,最終停留在了名單的末尾。那裡有一個代號——“鷹眼”。其後標注的修為是:元嬰初期。負責區域:全城機動監察。
“鷹眼”……
淩雲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在銷金窟時,那道鎖定著自己的、如同山嶽般的元嬰期神識,以及那位中年修士最後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原來如此。他留下的那個“破綻”,之所以沒有被當場拆穿,不是因為他的演技有多高明,而是因為對方根本不確定他是不是“自己人”在執行秘密任務。但這份懷疑,卻也讓他被徹底盯上了。
他終於明白,自己麵對的,不是一個孤立的追殺小隊,而是一張早已滲透進黑木城方方麵麵、無處不在的巨網。他現在所處的這間密室,也未必是絕對的安全。
他壓下心中的震動,繼續探查。在名單的最後,還有一行小字,像是一個備注:
“‘淵’級權限者柳執事意外身隕,其所持有的‘地級柒號’樣本丟失。‘鷹眼’已啟動最高戒嚴令,封鎖全城,不惜一切代價,必須在樣本消息泄露前將其尋回。若無法尋回,則將黑木城所有知情者及潛在威脅……一並抹除。”
“淵”級權限?“地級柒號”樣本?
淩雲的心猛地一跳。他立刻從儲物袋中取出了那塊黑色的“淵”字令牌。原來,這令牌代表的,是柳執事在影堂內部的權限等級。而那個所謂的“樣本”,毫無疑問,就是這枚加密玉簡本身,或者說,是玉簡中真正核心的秘密!
而最後那句“一並抹除”,更是讓他感到了刺骨的寒意。影堂的目的,根本不是抓到凶手,而是為了掩蓋這個“樣本”的秘密。為此,他們甚至可以屠城!
就在這時,他手中的“淵”字令牌,仿佛受到了密室中某種氣息的引動,忽然輕微地震動了一下。淩雲目光一凝,順著令牌震動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個位於角落、毫不起眼的石櫃。他走過去,打開石櫃,裡麵隻有一個黑色的鐵盒。
他打開鐵盒,一股濃鬱的、混雜著死亡與毀滅氣息的能量,撲麵而來。鐵盒的底部,靜靜地躺著另一枚一模一樣的加密玉簡。但與他手中的這枚不同,這枚玉簡的表麵,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仿佛隨時都會徹底碎裂。
而在這枚殘破玉簡的旁邊,還有一本薄薄的、由某種獸皮製成的筆記。
淩雲翻開筆記,第一頁,隻有一行用鮮血寫成的、字跡狂亂的遺言:
“它不是造神,它是詛咒……逃……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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