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踏上回族旅途的時候,季候已經悄然轉變
夏日的酷暑已經消退,曾經鬱鬱蔥蔥的樹梢開始染上一抹新意
秋風輕拂,落葉舞動,大自然正在悄然訴說秋天的故事
回想當初我剛穿越回來時正是春天,現在已經經曆了三個季節的流轉
“總算到了”
由於長時間坐著不動,腰部有些僵硬,我轉了個圈試圖緩解不適
吱嘎——!
即使輕微地伸展筋骨,關節也發出了一聲令人尷尬的響聲
當我們駛入市鎮的時候,街道變得更加擁擠,人群熱鬨非凡
[這裡是陝西嗎?]
「您是頭一次來這裡嗎?」
[怎會是呢?隻不過這兒的變化太大,跟我的記憶中的相差甚遠罷了]
我心中暗暗思索:雖然我知道沈哲生活的年代確實比現在早,然而還是無法理解為何會有這般巨大的變化言語之間,他仿佛真成了個初來乍到的陌生人
「畢竟過去了那麼多年」
正當我準備喚醒靠在魏雪兒身上沉睡的南宮霏兒時,她卻自己悠悠睜開眼睛,象是察覺到即將抵達目的地
南宮霏兒將手伸得筆直,隨後在那兒不停地翻來覆去我看著她的樣子,不禁開口問道:“看來是睡得很沉呢?整個人看起來神采奕奕?”
“是啊,非常舒暢”
雖然我隻是半開玩笑地提了一句,但南宮霏兒卻一本正經地回應道
見她這樣,我不禁抿嘴一笑,隨即將視線轉向窗外
大概和我們一起睡的魏雪兒也該很快就要醒了吧
“應該很快就要到了”
無言一邊在馬車旁跟隨步行,一邊平靜地說著
我聞言也不自覺地望向了遠方
極目眺望之下,遠遠地已然能看到那圍繞著仇家大宅的圍牆輪廓
看著那令人感到壓迫的高牆緊圍仇家四周,我才深刻意識到,我們的確回來了
“是真的回來了啊”
經曆了幾個月的離彆,今日總算踏上了家門
就在我們的馬車駛近仇家正門時,那門前早已聚集了無數人群
其實這點也在預料之中,畢竟早在之前就已經給家族送去了信函
隻是仇淩華歸來的消息本身就足以引發不小的騷動,更何況又加上了虎蝦與仙後的威名加身
下了馬車之後,首先出現在視野前方的是一個麵容凶悍的中年男人,他正是虎俠仇哲雲,也就是我的父親,他早早地就在那裡等候我們歸來
[那個人應該就是你的父親吧?]
「沈老難道一眼就能認出來嗎?」
[你們倆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不認得那才是奇怪]
「得,還真是那麼像小時候就常常聽見彆人說我倆長得像」
不止如此,現在回想起來,似乎越是長大,這樣的評價就愈發多了起來
[順便說一句,你比你還更顯氣勢洶洶些呢,著實不簡單]
這話絕對不是誇獎吧
我緩緩走上前去,與父親麵對麵互相注視
四目相對之間,父親那雙深邃無比、帶著灼熱赤芒的眼睛依舊令我感到些許壓力
“嗯”
父親默然盯著我看了半天,突然間他的眉頭輕輕顫動了一下
帶著強烈情感的紅光劃過他的瞳孔,在那熾熱的目光掃視下徹底打量了我的全身
似乎他察覺到了這一段時間以來我身上發生的變化
“我已經儘量遮掩這些變化了可還是瞞不住啊”
雖然那並非漫長時光,卻足夠回複精力
我從羅刹身上的奪來的魔氣已被完全淨除,遊蕩於中丹田之外的內勁亦得以平靜下來
雖達至隱匿修為的境界,但終究未能脫離父親銳利目光的審視
父親靜靜地打量著我,隨後開口說道:“你傳來的消息以及華山派的書信,我均已收到,看來經曆頗豐”
“確實,有數事發生”
聽罷吾言,父親僅僅微微頷首,波瀾不起的回答讓人略感失趣
「初意隻想歸還寶物並將淩華領回,不料事件竟逐步複雜化父親莫非早有此預料?」
“既旅行結束,不妨休息一日,翌日子時之前務必到達書房相會”
“遵命”
久彆重逢,僅短短幾句交流後就此結束,父親旋即朝正在不遠處與仙後交談的那位神醫走去
在接近神醫之後,父親恭敬地稍稍低頭致意
“幸會,神醫”
“嗬,的確,多時不見了,仇主家主算來已有十數年未曾謀麵罷?”
“這些年來,先生可曾安康?”
“一介衰弱老人又哪能談上康健?不過勉強續命罷了,倒是主家麵色尚佳,令人欣慰”
細想之下,父親與神醫確實相識已久
畢竟兩人活躍的時期有所重疊,即使彼時偶遇也不足為奇
“我已特意為您預備居所,望能令神醫滿意”
“不知所備為何?”
“顧及到君之喜好,故僅安排一彆院以供歇息”
“嘖,這般招待已然過於繁複,何況我明言隻需一間小室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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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雖涼薄,但神醫眼中並未激起一絲漣漪,父親臉上的神情依舊未變
此時,父親的目光轉向仙後
淩華緊緊依附在仙後背後,當父親目光觸及她的瞬間,我看到其肩頭輕顫一下
見狀,仙後從容向父親行禮
“許久不見”
“是,久違了”
“我聽聞尊駕,有意偕同愛女共同生活”
“若能承蒙應允,此乃吾心中所願”
“明悉尊意,拒無可拒望能舒心居住”
“承蒙關照,感恩不儘”
父親隨即把視線轉向了淩華,但他並未多言,隻是微微露出了幾分複雜的神情
“你辛苦了”
話語戛然而止,至此告一段落
見到許久未見的女兒竟如此冷淡,讓人不禁懷疑是否太過疏離,然而反而是這樣的回應讓淩華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輕鬆的釋然
禮節性的寒暄一結束,正當我想轉身離開時,發現有人正向父親那邊靠近
“嗯?”
來者正是南宮霏兒
剛剛從馬車上走下的南宮霏兒正緩步向父親走去
“拜見山西仇家主,晚輩乃南宮世家的南宮霏兒,特來請安”
她微微低首,言辭謹慎、語氣平穩,這與往日那個大大咧咧的南宮霏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能夠如此精準得體地發言
映入眼簾的是一位截然不同的少女那股曾經隨性的稚氣已完全消散,筆直的身姿與打理得一絲不苟的發髻,散發著一股端莊高雅的氣韻
曾經那結結巴巴、帶著些許拖遝的說話方式如今消失不見,她搖身一變成為一個儀態萬方、成熟穩重的貴婦模樣
「你是誰?」
[莫非,這就是剛才睡著還流口水的小丫頭?]
此等驚人的轉變令在場之人皆感到匪夷所思,一時間甚至懷疑自己認錯了人
父親眼含笑意地點了點頭
“在下名叫仇哲雲,南宮小姐的事,我也稍有所聞聽聞你與犬子同行?”
“實不相瞞,正因受到仇公子的相助,才得以與他攜手同行,對此我深懷感激之情”
“雖然目前事情已然如此安排,但我希望南宮家族仍在尋找你的事實能清楚告知於您現在既然確定了您的行蹤,我們這邊也會儘快與其聯絡”
聽畢父親的話,南宮霏兒輕輕點頭以示明白
隨即又交談了幾句之後,她便迅速朝這邊走來
“怎麼回事?”
“嗯?”
因我的追問,她猛然回過神來,瞬間切換回了原有的語氣與神情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不僅僅是些許,實在是讓我感到了她深深的恐懼!」
「難道平日裡那些粗魯的話語並非她的全部嗎?」
“什麼,不對,你們剛才究竟談了些什麼?”
“至少在南宮家派人來接你之前,你就暫時先在這兒歇息吧”
當她再度恢複成原來那個熟悉的模樣時,我竟有一種恍如夢中的錯覺
不管怎麼說,情況看來要傳達到南宮世家了畢竟從一開始就不是一次尋常的同行
我還猜測,南宮的人或許早已被安排在仇家中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