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常說，有時候寂靜比喧鬨更加沉重，可以令人喘不過氣來
雖然這種說法表麵上看似矛盾，但從某種程度上確實能夠理解
而此刻，正是這樣的場景再現
宴會廳內聚集的後起之秀數目已然超過數十人
所有人聚在一起的地方，必然充滿嘈雜聲
那麼，現在的寂靜意味著什麼呢？
原因很簡單
隻不過是看到了一個令人震驚到足以忽略所有問題和意義的事情罷了
“是什麼”
“剛才發生了什麼?有人看見了嗎?”
“那位少爺是誰?”
逐漸傳來了嗡嗡的低語聲
從他們小心翼翼的動作和壓低的聲音裡可以看出他們有多驚慌
滴答滴答
每次轉動手腕時，都會發出骨頭碰撞的聲音
“本來不需要做到這個地步的”
結果比預想的要提前了一些
至少在宴會廳裡，我原本是打算保持安靜的
還好沒有跟上來的多餘包袱竟然出了差錯
“嘶咽”
因此，事情變得比我想象的更加麻煩
流水樣的後續弟子們投來的視線，並不讓我感到有太多負擔
雖然我知道他們以何種含義注視著我，但畢竟我的感性已經枯竭很久了，因此無法引發任何情感共鳴
我自然而然地看向張善言
“如果這家夥沒打算動的話，我可能就隻是當個旁觀者了”
即使我沒有插手，仇絕業也一定會贏
總之我已經布好了局，得利用一下他
“沒想到這人還蠻有用的”
仇絕業屬於天才中的普通一員
給他講一個知識點，就能領悟五個左右，這就是對他的評價
“隻不過因為我心裡不太滿意才繼續操控局勢罷了”
心胸狹隘
如果蘇裡在的話，她一定就是這樣說的吧
“是不是想抬頭看看情況？”
仇絕業的判斷並無失誤之處
不過，蘇裡的視線自然無法真正觸及場內——那個如同死豬一般橫臥在旁的皇甫鐵蝟確實差勁透頂，卻絕非易與之輩
他並非毫無反抗能力之人
武道修為雖包含武技精熟程度與境界領悟高低，但歸根結底，核心所在反而是最為基礎的部分
最根本之事往往決定一切成敗
仇絕業出劍遲滯，終究難以傷及目標
或許僅此而已
哪怕承認皇甫鐵威比起仇絕業還要遜色一些
可畢竟雙方差距不足以致勝壓倒性優劣，故此定然不會在一招之內分出生死
遠處窺視著這一切的張善言，她那雙清澈的眼眸閃爍著特殊光芒
微笑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淡然而肅穆的表情
視線背後潛藏著何種情感，這一點無人能夠明了
“方才一瞬間，仿佛要撲向我呀”
張善言的神色變化、腳步起伏，還有氣息凝聚
全部落於我的感知之中不經意間，我竟率先跨出一步回應
若非如此草率行動，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麼？
對方若是那位強者，他會選擇怎樣應對？
現下的紛擾嘈雜之聲
那無數道投射而來的鋒利眼光，以及內心深處湧起的不甘火焰——皆因自身失態所引發
所有事物莫不屬於那個人所有麼？
尤其是在那天之後
瞬間交鋒過後，彼此眼中隻剩片刻平靜
外表看去，似不過眨眼功夫；然而我清楚知道，此刻我能展顏相對
或許是因為察覺到了我的笑意
張善言的雙眼微微睜開少許，透出一絲驚訝
“就到這裡為止罷”
沒有必要繼續撩撥挑動事端，循序漸進才是上策
以此姿態平穩推進至最終局麵
“你所能取得的全部東西”
我要把東西一個個都拿走，全歸我所有
準備就這麼乾
我用腳捅了捅躺在旁邊的皇甫鐵威，然後開口說道：
“喂”
回應我的是皇甫鐵威隨行的一行人
當我喊話時，看到他們的肩膀微微顫抖了一下
“你在做什麼呢?趕緊過來收拾一下”
顯然我的話並不合那些人的胃口，從他們的表情來看，十分不悅
是因為有一個小毛孩出言不遜的緣故嗎?
如果是這樣，那實在抱歉，我可不會因為這個就對他有好臉色
而且現在對於當前所展現出來的情況，我也完全沒有想乾預或管理的想法
“你們不打算收拾嗎?”
提了兩次之後，他們這才極不情願地抬起滿身狼狽的皇甫鐵威把他拖走看來沒人敢輕易招惹我
還好，這些人多少還懂得一些分寸
在被拖拽的過程中，皇甫鐵威嘴角不停地流淌著口水
這家夥八成是頭一回遇到這種情況吧
“唉，以後提起他估計就隻會記得這家夥是個愛流口水的樣子了”
看著他那個樣子雖然覺得有些可憐，但又能如何呢？
就像這類人通常隻有在遭受沉重打擊後，才會慢慢領悟現實的殘酷
畢竟我自己以前也是這樣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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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皇甫鐵威完全離開視野後，我才把目光投向仇絕業那邊
隻見仇絕業不知為何全身蜷縮起來
這小子怎麼了?
“絕業”
“在！啊！”語氣慌張）
“你怎麼了?”
“沒事”
我又往前走了一步，隻見他突然渾身一顫瞧他這般反應，我忍不住蹙眉說道：“你是怎麼了？讓人看上去還以為我剛才揍過你了呢”
“.....”
“.....”
對哦，好像我確實揍過他
看著他那不知所措的反應，我也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可是這事兒歸這事兒嘛
“你怎麼總是愛惹麻煩呢？”
“抱歉”
“誰會笨到在宴會場鬨打架，還一邊鬥毆一邊下注亂撒錢啊？”
我想起前世好像我也乾過類似事情
沒有人知道了，這事就這麼過去了唄
難道因為我剛才說的話？仇絕業滿臉低落的樣子看著真讓人生氣這張漂亮的小臉怎麼配這副倒黴樣兒？
砰!
“哦呀!”
名叫“糖衣炮彈”的拳頭痛擊了下他的腦袋雖然沒用全力，不過看來確實有效果了隻見仇絕業晃悠兩下後就狼狽地跌坐在地上
“你還以為自己是李長老啊?乾嘛沒事老找人家打架?再這樣下去連馬車都要給撞牆上了吧!”
“啊不是”
“不是？哼，你還不是受命來監控我的！那你乾嘛動不動就製造事故？”
“監視不是那樣回事”
“你就不能換點彆的理由除了“不是”嗎?
“真的不是”
實際上每次對話都象是被他占了先手一樣，我心裡不太舒服
或者更確切地說，我是那個每次都在善後工作的人
看樣子仇絕業也知道自己處於被動局麵中，他此刻都不敢正眼看我了
“難道這個家夥本來就這樣性格？”
雖然對他的看法從最初的定義改變了不少，但現在整個情景顯得有些怪異起來
好在事情還沒演化成真正糟糕的局麵就被控製住了，應該不至於帶來太多困擾
如果真有什麼珍貴物件損壞了的話，那可真是大麻煩了
僥幸的是，在問題變得更嚴重以前就已經解決了
無論如何，即便真的發生了問題，最終扛責任的肯定還是非仇絕業莫屬啦
正當我心裡嘀咕這些不快的時候，耳邊依稀聽到了幾句閒言碎語傳來
“原來真像傳聞裡說的一樣，是虎俠的那個兒子”
“等等剛才那不是”
“劍鳳”
聽到令人在意的聲音，我環視四周
周圍投來的跟之前完全不同的目光充斥著好奇與戒備
想必是剛剛發生的事情讓我引來了這些人的注視
心下默念：“這些人似乎已經開始提高警惕了”
他們的目光裡滿溢著驚訝與警覺
該不會是因為剛才表現得有些過了吧？
其實，我真的沒展露出那麼多本事啊，不過是正常發揮了而已
本來看得見那些畫麵的人就極少，即便是那些修為較高後期發展較好的人，看穿其中門道的可能性也很小
心下略估算了下人數，“最多也就四個五個頂天了吧?”
就這麼點水平罷了，在我看來自不過是這般
說真的，這就顯得稍微有點棘手了
在這小孩玩鬨的地方還非得使出幾分真功夫，我又不是什麼街霸老大
那種時不時冒出的自疑感，始終壓得人心情鬱結
可即便如此，事情還是得麵對畢竟除了硬著頭皮上，還能有彆的辦法嗎？
這已經是眼下最容易選擇的方式了
感覺到幾道目光如影隨形地追隨著自己，我默默返回到了先前站立的那個偏隅之處
剛一回去，便聽身側傳來了一聲輕喚，“公子”
扭頭一看，唐少烈正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袖，渾身微微發抖
難道是著涼了？為何會如此模樣？
下意識出聲詢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對方紅著臉低聲開口，“公子您的英姿實在太迷人了，以至於我現在全身都在不由自主地哆嗦著”
瞬間愣住，“呃?”
我被這猝不及防的告白弄得渾身都不得勁兒，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小步
這下唐少烈象是感受到了某種無形的傷害一般猛地僵住了
驚訝於我的反應，她抬眼望著我，嘴顫巍巍地重複著，“公子”
我趕忙擺擺手解釋道：“不是的，我是說抱歉，剛才有些失禮了”
隻見她那張臉此刻宛若吸足了墨水般深沉複雜，仿佛隨時都會衝向另一層極端似的
儘管能夠察覺到唐少烈強裝著鎮定的模樣，但她那略顯蒼白且透著些許委屈神色依舊令我在場所有人都啞口無言
就在此刻，一直在窗邊靜立凝神的南宮霏兒緩步走了過來，伸手輕輕拍了拍唐少烈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