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烈是家中的小女兒
隻需看她與兄長唐主奕之間的年齡差距,便可知此點
許是這個緣由,即便身為家主,對待自己的兒子唐主奕,也總像看待一團狗屎般輕視;然而麵對女兒唐少烈,卻總是一副寵溺至極的模樣
居然在與南宮一族商討親事時,就是因為唐少烈的一場任性抗議,直接攪黃了整樁婚約
在濃烈的父母親情滋養下長大
觀察諸多名門世家子女間的相處模式後發現,他們的兄妹關係往往並不和睦
而這對兄妹能如此友好的成長,想必全因上述種種特殊因素
此外,她對繼承家族大業毫無興趣這一點,無疑也大大減輕了許多潛在紛爭
“女兒”
“父親”
“如有那一天,當你遇到心儀男子,請務必先領他來見我”
“為何?”
“也無其他原委,不過是想先看看那位君子相貌如何”
那一刻,唐少烈聽罷父親的話後,心中便默默決定絕不能遵從這樣的要求
她曾瞥見過父親體內暗自湧動的劇毒氣息,因此深知這樣的會麵恐釀成無法預料的災難
劇毒之力
對唐少烈而言,這是再熟悉不過的存在
她之所以能享儘全家上下寵愛,除了身份尊貴外,這份天賦異稟的能力亦是原因之一
她的身體堪稱曆代當家中最優越者
唐門子弟雖未必人人都精通暗器之術,但在運用毒功方麵,唐少烈展現出了極其罕見的天資
弱冠未至的少女雙眼之一泛起隱隱蒼綠光芒,正是這一特質的最佳佐證
已邁入萬毒不侵的早期境界
縱橫江湖、以一人之力抵禦過血魔邪術的唐門史上最強高手唐帝文,亦未能完全踏入萬毒不侵之境地
世人常說
唐少烈也許能達到那些令人敬仰的偉大成就
然而,她對這些卻毫無興趣
隻不過是偶然發現毒草口味獨特,常常咀嚼品嘗罷了
也正是因為她在毒功上造詣非凡,才從中獲得了樂趣
就這樣,配合著家族提供的靈丹妙藥,她的修為逐漸精進,不知何時已榮登“毒妃”之名但一開始,唐少烈心中根本沒有追求強大武藝的想法
“順其自然”
她滿足於眼前擁有的東西,就這樣平平淡淡地度過每一天
這便是唐少烈渴望的終極人生意義
因此,當唐少烈見到劍鳳和劍龍時,縱使兩人展現出壓倒性的卓絕才能,她依舊能平靜以對,並未感受到一絲羨慕或絕望
即便遇到如天使般的南宮霏兒或是冷豔絕倫的魏雪兒,無論她們如何驚豔四座,他同樣保持波瀾不驚的心態,從未因美貌萌生嫉妒之心
她完全接納了自己,對自己的現狀非常滿意
在唐少烈看來,這就是自己的優點,並且一直以此為驕傲,過著屬於自己的日子
起碼,直到現在一直都是這樣的
更確切地說,是在遇見那個“人”之前的時光
滴——!
感覺到嘴角有一股溫熱,她下意識抹了一把,竟然是鮮血
血從鼻腔緩緩溢出
“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不僅僅是身體上的不適,連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搖曳
清楚記得剛剛成功避開敵人的攻擊,可不知為何還是受了傷
唐少烈勉強穩住飄忽不定的目光,迅速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對麵的身影上
那自稱為“盟主之子”的少年來自泰嶺張家,初次見麵他就留下了極為糟糕的印象
唐少烈對他完全沒有好感
僅是他那張臉就讓人心情差到了極點
和曾經見過的劍龍一樣,雖然表麵上帶著溫和儒雅的氣息,可那虛偽的笑容總顯得油膩討厭,而且隱約透著幾分可疑的陰險意味,仿佛背後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光看著就心裡憋屈,真是討厭透頂了”
唐少烈早知道自己審美偏古怪,周圍人對此議論紛紛,甚至當事人也顯得異常茫然但她毫不在意,反正自己喜歡就好
即使如此,也全然不在意
若對方品味不同又怎樣呢?這世上總會存在契合自己喜好的人吧
何況唐少烈早已邂逅了那位特彆之人,這一切都無關緊要了
“難道隻是憑運氣便能尋得嗎”
唯一的問題在於,那個她心儀的身邊環繞著太多實力超群的女性,這讓事情變得棘手
“淡定一點啊,少烈”
唐少烈率先摒除心中雜念畢竟此時此刻正在進行的是較量!
而這場比試才剛剛步入其第一階段——僅過去四分之一的時間
唐少烈迅速與對方拉開距離
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顫動起來那股衝擊餘波顯然還未徹底平息
是因為疏忽了嗎?
不,並非如此,她未曾有一絲鬆懈
對方可是連仇陽天都稱讚有加的強大選手
隻因他人的一席話便讓自己如此緊張,實在有些令人發笑
然而成年累月,聽到他的話語總有種莫名壓力隨之產生
杞人憂天也好,唐少烈緩緩提升自己體內潛藏的氣勢與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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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過程中,突如其來的隱隱作痛讓她眉頭輕皺
“糟糕,是內部受創了”
原本流暢自如的氣韻竟在此刻停滯不前,無法隨心所欲調動
大概都是拜之前那一擊所賜
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直到現在,唐少烈仍是滿腹疑慮無法解開這個謎題
比試開始之後,唐少烈正麵迎上了張善言
在電光火石之間一閃而過的攻守轉換間,很明顯她已經巧妙避開了那把劍鋒
張善言所使用的劍法雖精妙卻不以速度著稱
儘管如此,若將其與雷龍或劍龍慣用淩厲迅捷無比劍法相互對比,則明顯遜色一籌
基於過往親身經曆直接交鋒的經驗,這一結論可謂確鑿無疑
“既然如此,那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躊躇猶豫隻會徒增負擔,在戰鬥之中任何疑問都不應停留過長時間
畢竟即使是比試競技,也絕對應當視作與真實戰場無異的情景演練對待
唐少烈察覺到內勁無法流暢運行,立刻從懷中抽出暗器甩向對手
在友誼比武大會上,發放的武器或暗器大多已磨損鈍化,難以發揮作用
並且按照比賽規定,選手不得使用個人專屬兵器
這些限製對於擅長唐門秘技的唐少烈來說無疑是一種巨大束縛
其他武者或許也麵臨同樣困境,但對於精通毒素與暗器技藝之人而言,陌生工具帶來的不便尤為明顯
叮!叮!
數枚短匕首朝敵方射去,在對方幾劍格擋後無力墜地
然而這毫無影響
原本就極易乾擾視線的操作技巧
嗖——!
唐少烈手中的短刃泛起一片幽綠光芒
儘管他目前無法完全調動自身內勁,隻要還能施展出微弱力量,便足以為武學招式提供動力
毫無遲疑,唐少烈嬌小身形仿若離弦之箭般電射而出
到達對手身旁的速度快至連眨眼都趕不及
厲害的右手快速揮舞,瞬間在虛空中留下五條清晰痕跡
嘶——!
唐門絕學——(毒牙七憶熏)隨即展開
此招因蘊含七重毒性氣息、如蛇牙般犀利淩厲而得名
雖然唐少烈修為尚淺,此刻僅能驅動五顆“蛇牙”,但已極為恐怖
無論如何,這般修為已然相當可觀
特彆考慮到他的年紀,則更是遠超期待
目睹綠色光芒筆直刺向前方身影,唐少烈不禁悄悄鬆了口氣
“命中了!”
對手根本無法及時閃避,反擊空間亦十分有限
若此招成功便能徹底製伏敵人
嗡
“嗯呃!?”
沒想到此時唐少烈卻發出一聲悶哼,顯而易見遭受了某種反噬傷害
一股強勁撞擊猛然傳來,讓她苦心積攢方才勉強穩住的內力再度陷入混亂狀態
反噬讓“毒牙”還沒擊中敵人就已經崩解瓦解
“嘭——!”
“!!”
一股強大的力量狠狠刺進了唐少烈的小腹
一看之下,毫無疑問那是劍柄所造成的傷害
看來對方還暗藏了少許內勁,那股劇痛幾乎要把她的五臟六腑全都攪碎
隨著這一擊,唐少烈直接被衝擊力震得飛了出去
儘管如此,她依靠熟練的落地技巧勉強穩住了身形,然而
“呃啊咳!”
不僅內臟遭受重創,連意識也變得模糊不清
支撐全身的內勁完全散去,失去保護的身體軟弱無力地跪倒在了地上
滴答滴答
鮮血順著嘴角緩緩滑落
她拚命想要站起來,可是雙腿一直在打顫,根本不聽使喚
“剛才剛才發生了什麼?”
抱住疼痛難忍的小腹,唐少烈掙紮著抬起頭,看向原地未動的張善言
對方雖握緊長劍站立原地,但沒有再做任何攻擊舉動
雖然看起來有些擔心,但那表情仍然讓人難以完全相信
此刻比起其他事情,唐少烈更加在意的是先前那一招的奧秘
“難道是那個聲音?”
在受到致命一擊之前,那陣詭異的聲音就已經擾動了她的內勁
它無疑來源於張善言手中那把劍所發出的獨特聲響
“是所謂的劍鳴嗎?”
到底張善言已經達到了可以引動劍鳴的高深境界了嗎?
這個問題目前無從解答
實際上,劍鳴本就不屬於常規武學體係之內
至少按照唐少烈的認知框架來看確實如此
“還是說是音功?”
如果硬要推測最有可能的答案,應該就是這個了
隻有通過聲音傳遞攻擊效果的技術才能製造出那種詭異現象
當然,考慮到張善言(天劍傳人)的特殊身份背景,這種能力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不過
“就那樣境界很高嗎?”
音功本身就極為難練,修為尚淺者根本無法嘗試,乃是上乘武學
唐少烈若貿然施展音功,不僅會消耗大量內力,更可能因疲憊而倒下
“你在說我能在比武中用到那種程度了嗎?”
非樂器所發出的音功,而是借劍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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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劍與音功的獨特搭配,也正是幫主被稱作天劍的緣由之一
張善言雖看似少年模樣
可馬上便知,自己與對自己頗有親和之意的仇陽天,並未相差太多
當時過招之間,唐少烈已確信一事
那便是自己無法戰勝對方
“差距太大了啊”
儘管她無疑屬於五龍三鳳中較弱之列,但相較其他後進之輩,張善言卻有著彆樣氣質
唐少烈並無傲氣,因此看得更為分明,張善言顯然還未全力以赴,想法設法止住了口角溢血
縱使此刻情形危急,張善言依舊未曾靠近唐少烈
難道是在等我嗎?表麵上卻又不像
“或者他是在希望我放棄?”
對武林人士來說,認輸如同世界崩塌,自尊心定會受到重創
這代表尚未竭儘全力,就避開對手逃離戰場
更何況是像自己這樣的毒妃呢?
“他真的在期待我認輸嗎?”
唐少烈腦海中突生一個念頭
難道這個少年所期求的正是如此?
雖貌不驚人,卻帶有一股善意的眼神,在其麵龐背後,似另藏玄機
冥想之下,這一切的來源或許就在於此吧
試圖掙紮起身,卻不料身形搖晃,再度跪坐在地
儘管無法揣測張善言的心意為何
“或許認輸才是正確選擇”
明知再怎麼努力也無法獲勝,唐少烈已不再在意結果如何
“努力了也隻是自討苦吃罷了”
雖然心裡有些遺憾,但若努力之後依舊無法達成目標,那便是注定無法改變的事實
即便“毒妃”這個稱號因此事受損,他也不以為意
對唐少烈而言,“毒妃”這個詞對她並沒有其他人想象中的那種重要性
她移開盯著張善言的目光,開始觀察周圍的情況
此時,比武場附近已經聚集了大量人,所有人都在關注著這裡
他們的眼中寫滿了對張善言的驚歎與敬佩
這也很正常吧
製造出這般壓倒性的差距,唐少烈看了那些目光一眼,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心想,這件事恐怕會讓父親有些失望
就在她準備宣布棄權時,視線掃過人群的一角,她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雙銳利的眼眸,身披鮮豔的紅色武衣
不遠處,一名少年靜靜佇立著,目光深邃地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