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讓我回想起了最初遇見那家夥的情景
彼時正值我榮登少主之位之際,也是我人生第一次現身於龍鳳之會
然而,這已是若乾年前的事了,畢竟那是歸來的記憶
按照慣例,一旦繼承世家少主地位,便會被視為中原武林的核心成員之一,而非單純的後輩
因此,基於那份多餘的自尊心,世家子弟很少參與類似的後起之秀聚會
但是,我的少主之位本身並非通過正規途徑獲取,再加上長期未曾涉足外界,此刻亟須廣結人緣以拓展人脈
誠然,以我那時桀驁難馴的性格來看,能夠交朋友的概率實在微乎其微
又有什麼辦法呢?畢竟是家族命令不得不遵從罷了
話說回來,那時候雖然外表看似成熟健壯,但內心世界卻早已開始腐化墮落
強烈的自卑感與責任感壓垮了這個尚未成熟的少年
現在想想,即便有人試圖接近,結果也隻能換來些許臭名
當我將近二十歲的時候,江湖上的傳言已傳開
“山西的惡鬼”
“仇家的恥辱”
隻要提起這些令人羞慚的頭銜,就能明白我們之間的差距有多麼巨大
顯然,那種場合下保持鎮定安坐無疑是一種奢望
實話說,關於那一天的記憶早已隨著時間變得模糊不清
當時的宴席上是否有魏雪兒,唐少烈的身影又在哪?是否還有慕容熙雅?
迎風來了沒?戰龍現身否?還有那個雷龍呢?
至於那些曾經熟悉的麵孔到底還有多少留存在我的記憶裡,說實話,我都已經記不太清了
足以證明當時我已經處於一種心神不寧、魂不守舍的狀態之中
不過,仍有一幕如銘文般深深刻入我的腦海,難以磨滅
-幸會,仇公子
那隻主動伸來的手,笑臉盈盈間閃爍的光芒
故作友善的話語聲調
它們如同昨日一般鮮活,在我的心湖泛起陣陣漣漪
-我是張善言
並非出自某種深刻的情感,也不帶有任何偏愛
他向一個獨行者靠近,似乎想建立一段感情羈絆然而對我來說,這個情節根本不具備任何讓人感動的地方
難不成男孩子的好意真的如此簡單易讀?
顯然,並非如此,就這樣一幕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畫麵卻成為我最難忘的一瞬,究其原因隻有一個
-被尊稱為聖賢之人,我實則愧不敢當
真相隻有一個——這就是一切孽緣的開始
龍鳳比武的巔峰對決之日已然降臨
日月流轉,不知不覺間我們迎來了這一決定性的時刻
天空漸漸染上了黃昏的色彩,夜幕即將降臨
我不禁思索為何會選擇這樣一個臨近夜晚的時光進行比賽,可殊不知,在這片河南大地上,此時恰是一天中最為生機勃勃的時刻
正因如此,我可以安心進食,充分休整,繼而在最佳狀態下步入賽場,這份禮待令我也頗為歡喜
"少爺,請加油啊!"
魏雪兒帶著無比熱情高呼出聲,為我打氣助威
或許是午餐飲食得宜的緣故,她的麵容顯得格外明媚動人
我默默注視著這位少女,輕輕抬手撫過她的發絲
"哎呀"
"我會試著拚儘全力的"
怎去用足力氣奮力一搏,我心中尚未有確切答案
即便是值得傾注全力的價值何在,也尚存疑慮
“這麼冷的天,你跑出來乾什麼?”
正值寒冬之中,寒氣凜冽異常
單是將手放到外邊,指尖便已然刺骨般疼痛起來
“可是”
“可是怎麼了?你想說什麼?”
經常,魏雪兒會用這樣一種奇異的目光注視著我
那目光就好像看待一隻被放養在市集中央的小動物一樣溫柔,卻又夾雜著些許無奈
其實仔細想想,無論誰都會認為比起她來我才是那個莽撞又傻乎乎的人,但不知為何,她總喜歡這樣盯著我看
不過說到底,我們的主仆之分早就在許久以前就被打破,現在不過是維持著表麵的形式罷了
隻是每當遇到這樣的場景時,氣氛便會變得無比詭譎莫測
“要是被人瞧見了,還以為你是我的親娘呢!”
“嗯?”
看著他一臉疑惑不解的模樣,我不禁莞爾一笑
糟糕,一不小心又提到了“媽媽”這件事!)
心中突然警鈴大作,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竟然再次觸及那個敏感的話題
提到母親二字,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失言
難道,她已經忘了嗎?
不——怎麼可能忘記呢!
絕對不可能!
這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被遺忘的事情,因為它即將成為未來某個特定時刻我要向父親提問的重要主題
而且這問題的答案,或許正是我渴望尋覓卻始終無法觸及的真相所在
這個故事,我想儘快劃下一個句點
任憑涼風吹過,我仍然定睛凝視著魏雪兒那張略顯蒼白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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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輕輕抬起剛剛撫慰過的手掌,為其細細整理耳邊略顯淩亂的發簪
或許由於這枚發簪並非價值連城的關係吧,所以握在手中時完全沒有料想到應有的光滑細膩質感,反倒顯得粗糙許多
感受到我的動作持續不減,魏雪兒終於按捺不住,飛快地退後一步拉開了彼此間的距離
“嗯?”
對於她突如其來的反應深感奇怪,於是我忍不住揚了揚眉毛試圖發出無聲疑問
可下一秒,隻見魏雪兒忙亂之中伸出纖細手指迅速掩住了自己頭上那處明顯的飾物
“為什麼這麼做?”
“不我絕不會還給你的”
“什麼?”
“那是我的!是少爺賞賜的東西它就是我的”
莫非她在擔心我真要將這些裝飾品拿走?
魏雪兒投過來一道與她形象十分不符的憤恨眼神,毫不掩飾地盯著我看
見狀,我不得不回應她:“放心,我不會帶走的,你拿回去該怎麼用就怎麼用”
“可是也可以作為禮物送給其他人哪”
“把人家已經習慣用的東西硬搶走再轉給彆人?”
這樣的舉動簡直既惹人厭又顯得寒酸至極
“這對我來說十分重要”
感覺到她的決心就像是一塊鋼鐵築起的圍牆,無論如何也不想再丟掉手中那份小小的珍貴東西,我一時竟也找不到適當的話語應對
究竟是什麼樣的物件呢?
照理說,不過就是在當地隨手挑出來的普通貨物而已
難道是因為受到魏雪兒強烈反應的影響,我突然覺得跟她對視都變得有點困難起來了
就在我想要借著輕咳一聲緩解稍顯尷尬的局麵時,另一個人的聲音插入了進來
“我也在這裡呀”
南宮霏兒揉著惺忪的雙眼,迷迷糊糊地望著四周
麵對這般場景,我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我剛才不是讓你好好坐著休息去了嗎?”
“我已經是在休息啦”
“誰能看著這樣子還能說你是在休息?彆那麼不知足!”
當外邊還有空蕩蕩的座位可以利用,她竟然硬是要顛簸著跑到這兒來?
更何況她現在還是個需要靜養的病患!
“沒事的”
“哪有半點“沒事”的樣子?”
“....”
聽完我的質問,南宮霏兒皺眉沉思起來
她究竟還在想什麼呢
經過片刻猶豫之後,南宮霏兒終於打破寂靜開口回應了
“好疼啊”
隻是她沒有完成就放棄了吧,居然把患者當作擋箭牌來使用
不由自主地,笑聲從我的嘴角滑出
這種笑,源於內心的莫名其妙和些許無奈
到底剛才唐少烈跑到哪裡去了?
莫非又去看雪鳳了?
看起來最近唐少烈確實常常去找慕容熙雅
“你想讓我怎麼樣?難道是希望我能幫一下?”
“你真會給我機會嗎?”
“你是不是瘋了?”
我隨口的玩笑話竟然被對方當真了
不久之後就要上比武場了,但現在偏偏頭疼得厲害,感覺自己快要輸掉比賽了
然而,我總不能對著一個病人下狠手吧
在我用複雜的眼神注視著的時候,南宮霏兒帶著一絲失望收起表情,然後把自己頭頂的部分暴露出來
“什麼意思?”
“能不能摸摸我的頭”
“為何越來越像個孩子似的?”
要不要說她比以前更加喜歡撒嬌了?
回憶起前世,我感覺她整個人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就是在幾個月前,她還羞澀到連請求摸頭都不敢開口地說出來,隻敢靦腆地把頭湊過去;現在卻已經明目張膽地提出要求了啊
當然,這也跟我沒有明確表示反對,並默認接受她的要求有關
“如果是前世,我肯定會被嚇一大跳的”
如果聽到這個瘋丫頭說出這般奇怪的話,我想自己當時肯定會皺緊眉頭嚴厲地瞪她一眼吧
或許正是這些微不足道的小變化,逐漸改變了我對她的心境認知呢
“上次你說要給我看些什麼東西的吧?”
我邊伸手輕輕撫過眼前浮動的白色發梢,邊隨意地問了一句
聽了我的話後,南宮霏兒明顯地愣了一下
同時,我觀察到她的頭頂處隱約泛起了微紅
“啊”
話語停留在那裡,再也沒能繼續
隻有微微泛紅的耳朵映入我的視線
我將原來輕撫的手略微一移,輕輕捏住了南宮霏兒的耳朵,感覺到它無比溫暖
真讓人難以想象,在這樣的寒冬裡居然還能保持這樣暖
“對不起”
南宮霏兒毫無預兆地低聲道了歉
到底是什麼讓她如此內疚呢?
我用帶著幾分驚愕的眼神注視著她
“我沒有表現出來”
啊!
莫非就是因為這個?
南宮霏兒大概覺得自己沒有展現足夠多的內容是因為比賽的失利了吧
這簡直是對她最大的誤解,她明明已經展現了許多,怎麼可能說她完全沒有表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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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霏兒讓我見識到了她身上無窮無儘的潛力,遠超一般人能夠理解的程度
相較於獨自行走的孤寂,這股可能性更為明確
先不提彆的,南宮霏兒絕非那種需要被保護的人
在我的心中,從未有過她不能獨立站立的印象
她又是否知道自己此刻的意義所在?
即使是在如今,她依然是人們口中的劍舞姬、小劍侯,甚至是“安徽第一美人”之類的稱呼
當然,最深入人心的還是“安徽第一美人”
即便遭遇失敗,南宮霏兒所收獲的成果也早已是相當可觀
進而言之,也許從某些角度來看,這些收獲甚至超過了我自己的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