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大長老那副仿若遭受重大打擊後呆滯麵容,我心中已然有了明確答案。
果然不出所料。
在前世經曆中，我已經提前知曉大長老實際上身患絕症這個事實。
在尚未被父親活活燒死前，他所剩下壽命恐怕都已經屈指可數。
而如今看到我漸漸嶄露頭角，這才不得不采取這般極端手段。
歸根究底，這一切都是由那份無法抑製的焦急情緒所推動造成的惡果啊。
而且不僅僅如此。
我之所以能夠這樣毫無顧忌地在大長老麵前展露鋒芒，也是因為有另一個原因。
那便是我知道大長老此刻正處在虛弱的狀態。
"看來他的狀態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
這點從我們不久前的交手便能看出來。
雖然他在察覺到我的意圖後似乎迅速用罡氣將自己包裹了起來，但在最初的瞬間，他顯然還是沒能把握住我的位置。
這一點，再加上剛剛那一擊他所暴露出來的反應，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對於已經達到化境的武者來說"
這一類人通常早已超脫了凡俗軀體的束縛，進入了更高的境界。
他們身上會帶有一種濃烈卻又不可捉摸的矛盾氣息，讓人難以真正看清。
然而，這並非普通人能夠覺察的事情。
隻有擁有極強感知力或者自身也踏入相仿境界的人，才可能有所察覺。
幸運的是，借著前世的記憶以及現在自身的突破，我對這種感覺已經有所體會。
“大長老的身體狀態已然開始渾濁不純”
他確實已經邁入化境，這點毫無疑問。
但就目前的表現來看，他體內的絕大部分內勁，好像都被分流到了某個錯誤的方向上。
如果一定要追溯這些力量的歸宿的話，"它們現在應該全都被用來阻止身體的崩潰了"
很有可能是因為多年的慢性病留下的隱患。
"雖然暫時還看不到明顯的痕跡，但他顯然付出了巨大努力"
即便他的修為已經達到能夠延緩衰老的程度，仍然需要花費力氣去維護當前的身體狀態。
況且，他還設法隱瞞住了外表上的異樣之處。
就拿我來說，如果事先不知道他患有過病症的話，就算再怎麼敏銳也未必能察覺這一切。
在這樣的情況下，大長老開口說道："你到底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這一次，他依舊選擇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就如同之前一樣。
不過那是他的事，跟我沒什麼關係。
假如他還打算繼續裝傻充愣的話，那便隨他去好了。
“看來你當時十分焦急吧，在我所認識的人裡，他是最精明的一個，可他竟把事情弄砸了”
“小子!看在你是我們一族之少主的份上，我才對你表現得如此尊敬，沒想到你竟然日益傲慢起來!難道你敢在我大長老麵前口無遮攔!”
即便大長老咆哮震天，在我眼中也不過是一場笑話。
我毫無掩飾地展示了那逐漸浮現的笑容給他看。
“以前，我已經清楚地警告過你吧”
此情此景，就好似一隻狗不僅對主人齜牙咧嘴還敢於反撲，結果會是怎麼樣？
“我記得，那隻狗最後被拔光了所有的牙齒，最後餓死的”
那無疑是一個明顯的警告信號。
其意思即是彆招惹我。
“可是你為什麼還要挑戰我的底線呢？”
難道你覺得我的警告不過是句笑話?或許還真是這樣。
看上去隻是一介少年發出的警告，又怎麼能令人心生畏懼呢？
然而，他真正該忌憚的人，並非是我。
主家之父自不必多言。
再加上大長老以及少數幾位支持我的人，才是他應當心存恐懼的對象。
而這其中最大的威脅，毫無疑問來源於之前提及的那位父親大人。
大長老對此焉能不知。
然而，儘管如此，他終究還是對我舉起了手。
是不是因為他覺得自己的行為不會被人察覺呢?
或許確實存在這樣的念頭。
站在我的角度來看，“大概是因為形勢過於緊迫，已經根本無暇顧及後果了吧”
隻不過是因為過於焦急罷了。
“不是嗎?”
麵對我的質問，大長老選擇了用沉默予以回應。
曾幾何時，他曾憑借什麼樣的手段追尋著怎樣的結局。
雖說我並非完全不了解，仍能從他的立場出發多少理解些他的選擇。
不過這也是因為，我自身同樣算不上什麼光明正大之人，因此透過他就像照鏡子一般洞悉一切。
歸根到底，不過是他衰老的軀體難以承受他內心過度膨脹的野心罷了。
“嗬”
靜默片刻後，大長老終於無奈地歎息了一聲。
“還是繼續胡言亂語嗎？”
雖然依舊表現得從容不迫，但掩蓋的裂痕早已昭然若揭。
咕——!
充盈在中丹田中的內力一點點開始響應。
同時，蘊藏在體內的熱流也開始奔騰翻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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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
此刻噴薄而出的白霧，並非由寒冷所引起。
它完全來源於體內熾盛的氣焰
“要是選擇裝傻，那就繼續下去吧反正也無傷大雅”
“陽天啊，怕是倒你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誤解之中呢”
一片夜色籠罩之下，令人不由屏息的肅殺之氣撲麵而來，那無疑是出自大長老的劍罡。
這種淩駕於普通劍氣之上的能量，已然具有了某種具象形態的感覺。
身受重創，卻依舊保持著化境修為的武者風範，這無疑說明了他的真實實力未損分毫。
屬於大長老那股咄咄逼人的威壓，根本無法讓人輕描淡寫地放過。
實戰尚未開始，這種壓抑到極限的氛圍就已經讓人喘不過氣來。
強抑住背脊上滑落的冷汗，儘量讓自己保持冷靜。
“看你的樣子，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嘗試一些難以承擔的行為吧？”
“難以承擔的事情?”
“不管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嗯，也許那真的是我乾的好事呢？畢竟我們之間的關係也沒多和睦不是麼？”
即便在大長老連珠炮似的言語攻勢下，仍不曾停止過對自己的狀態進行細致調整。
耳朵聽著對方言語，實則全神貫注維持自身感知高度敏銳，同時將全身各處細節梳理一遍確保萬無一失。
“真是個狡詐如狐的老家夥”
口中說著話，但另一隻手間不斷流轉的內息，卻無形間向著四周悄然滲透。
仿佛無論他從任何方位發起攻擊，都能夠順利地予以攔阻。
很顯然，這是利用交談的機會借以布置周身屏障，以圖徹底掌控戰場主動權。
“當然，就算真有什麼事情發生怕是也不會留下足夠的證據”
忽然間，握於手中的長劍劍鋒輕輕顫抖了起來。
內力灌注其內的劍刃，隱隱對應著空氣中某些不可名狀的變化而做出回應。
雖然劍刃尚未奏響，但它內部深處潛藏著的力量波動，已經昭示出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先兆。
即便如此也萬不可掉以輕心。
“若你那般肆意妄為的事讓你父親知曉，你還認為他會輕易饒恕你不成？”
“哼，莫不是你在擔憂他會將你驅逐出府?”
我嘴角微揚回應，一旁的大長老似已料到此般結果，遂欣然一笑。
“身為獨子便這般目中無人了罷，若是這般放縱下去隻怕你的處境將會愈發不利難不成你還真以為能坐穩那個位置？”
“真不知那位老人家心中打著何種算盤”
“何事?”
“為何？莫非你覺得我會在沒有實據的情況下貿然前來？”
見我如此說，大長老眼中閃過驚懼之光。
“胡言亂語”
“這等言語聽著像是胡言?”
“莫不是因陷入絕境而慌不擇言？你所犯之事已然不少，此時若能真心悔過道歉，或許老夫念及往日情誼尚可饒你一命”
儘管大長老試圖以不屑掩去心中的不安，實際上他並不清楚自己早已落入下風——那份確鑿的證據恰恰就在此處。
但需得說明的是，這並非針對那夜突襲事件的具體證詞，更恰當的說法是，這些理由足以讓我將他打得半死不活。
這樣的依據已然足夠避免我受到家族任何方麵的譴責。
“你依舊是個愚昧無知的老翁”
熱血如潮湧入四肢百骸，周遭一切仿佛都在燃燒。
嫋嫋升騰的煙霧更是印證了這份澎湃的力量。
肌體仿佛躁動不休，迫切渴望立即付諸行動。
“難道就是因為殘軀受損，連心智都變得軟弱了嗎？即便如此，也萬不能被貪欲吞噬了清明”
“小子，你以為憑區區一個家主和李長老的關注就能稱霸天下麼！”
“關注你個頭！”
唰啦!
九炎火輪功引動的赤色烈焰瞬間環繞全身。
相較於曾經僅是催動火焰就要耗儘全部精力，如今竟顯得如此輕易。
如今施展火技簡直是手到擒來。
[全賴無數次生死之戰磨礪而成啊]
沈老低聲喃喃道
然而事實上，對此亦並無異議之處可言。
即使我覺得，今天確實吃得太多了。
在此時，大長老凝視著身上燃燒的火焰，他的眼中透露出一種不尋常的顫栗。
我留意到他的眼神深處藏著什麼東西，隨即直接開口問他
"你覺得羨慕嗎？"
“!”
"你在看著那些你自己無法駕馭的火焰吧?"
提到山西仇家，大家都知道這是個以火功為主打的世家。
這一點沒錯。
事實上，隻要是在家族直係血統中，每個人都擅長用火攻之術。
現如今，雖然仇淩華並未歸屬於華山派，但這熾烈的火焰仍是她身份最直接、最快速的證明。
不過，旁支則完全無法駕馭這種力量。
類似於《九炎火輪功》這類招式，它依賴身體凝聚的灼熱能量來發動。
說到底，這隻是關於熱度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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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同宗同姓，卻並非人人都能夠喚起這樣的火焰。
正因如此，我才看得出第大長老那稍縱即逝的情緒波動。
它和我前世時常用來觀察彆人的那種目光極其相似。
"你這個混賬家夥"
"不是說了沒證據嗎？"
我緩緩抬起手，指向大長老的住所。
"根本沒有必要大老遠帶著證據來，那些東西全都在那邊房子裡”
"哼，你以為那地方會有所謂的秘密嗎?真是愚蠢至極"
"啊，你的房間裡肯定不會藏有東西——畢竟你並不笨"
"既然如此"
"那麼書架後頭暗藏的地室又如何？"
“!”
聽我這麼說時，第大長老的臉色微微一變，似乎喘了口氣。
還記得前世的一些經曆讓我深知如下內容當年的第大長老曾借助各種方式積累了大量財富，而那些遍布四野的觸角也都被記錄在文件之中。
證據簡直是數不勝數，幾乎讓人相信那是精心隱藏的事實。
"當然，他早先就已將那些顯眼的重要目標統統銷毀掉了”
那已經是往後幾年間發生的事情了。
那麼，現在又該如何呢?
如今，大長老是否已預見到此事並妥善處理？
但從大長老的表情來看，幸運的是，並非如此。
“這件事，你怎麼可能”
他顯然十分驚慌失措。
畢竟，我隻是輕鬆提到了那個充滿各種複雜陣法的空間，確實足夠令人震驚。
上一世時，我耗費整整一個月才找到了它的破綻，進而將其成功破解。
至於他是如何秘密布下如此高深的陣法，那恐怕隻有天知道了。
“首先，父親真的是完全不知情嗎?”
如果說父親對於大長老的秘密行為一無所知。
實話說，這一點實在難以斷定如果父親明知卻選擇裝聾作啞，則另當彆論。
不過，這可能性倒是較低。
“現在問我這件事，你覺得我會傻到告訴你答案嗎?”
聽聞我的嘲諷，大長老立刻怒聲低吼，甚至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見此情形，我緩緩抬眼看向他，同時將體內靈火逐漸釋放出來，威力逐步攀升。
“彆把我的怒火視作小孩子般的撒嬌或是無理取鬨，大長老”
隨著火焰愈燃愈烈，一道無形的威壓悄然散開，漸漸侵蝕並瓦解大長老周身所布設的防禦陣勢。
這標誌著我的領域正在逐步擴展，力量範圍持續加大。
“這一擊，乃是家族嫡係血脈對你施加的懲戒手段！”
當前家主不在，根據宗門規定，世家中一切事務均由大總管全權負責調度指揮。
並非由身為長老之首的大長老掌控。
更不是其他任何一位普通長老所能染指。
而是大總管一人獨攬大權。
這條鐵則自血魔大戰以來延續數百年之久，至今無人敢逆。
來到九州之前，我就已經從大總管手中取得了這份權限許可。
“老實說，當時我還真沒指望能拿到”
在簡單描述完事情經過後，我隨口告知總管我打算對付大長老，結果對方不僅沒有阻攔，反而暗中幫了不少忙。
但對我而言，這隻是一次例行公事般的通報而已，根本談不上請求。
總之，我的目的已經達到，至於你們怎麼處置我，那是你們的事。
最終發現，整件事比我預想中要順利得多。
“懲罰？就憑你這種小崽子也敢妄言懲處他人？我到底犯了什麼錯？”
“你自己慢慢去琢磨吧，實在拿不定主意的話”
到此為止，這場乏味透頂的問答已毫無意義。
“你就當我純粹是因為不爽才這麼乾的吧！說實話，就連我自己都覺得這狀態快接近極限了”
話音戛然而止。
龐大的能量如無數灼熱的小太陽，洶湧地吞噬著周圍的環境，將整片大地籠罩在熾熱的光輝之下。
一流武者與絕頂高手的最大差距就在於這點：精純的真氣逐漸和自身肉體緊密相融為一體。
起初，那股力量僅局限於丹田深處。
直至頓悟突破桎梏那一刻，一切悄然發生轉變。
沉寂已久的中丹田陡然間蘇醒過來。
真氣湧入這片新生之地，催發整個軀體進入前所未有的活躍狀態。
單純依靠運轉真氣才能達到強化肉體效果的日子已然過去。
曾幾何時需要全力散發敏銳的感應力才能捕捉到的信息，此刻變得越來越觸手可及。
身體逐步擺脫所謂“人類”這一局限性的枷鎖，邁向更加廣闊的天地。
此乃絕頂境之所指。
若是如此，那麼真正的化境究竟是何模樣？
對此問題眾說紛紜，雖然措辭各異，然而在本質上並無二致。
我曾大膽評價，將其歸結為(超脫)二字